李從珂聽了太原戰報,大為吃驚。
前些天還聽著說圍的差不多了,太原城指日可破。這下,卻說五萬大軍被困晉安,急需救援!
而且契丹人也來湊熱鬧了。
好在,李從珂也是行伍出身。並沒有太多的慌亂,他憑著軍人的直覺,知道晉安寨是唐朝生死存亡的關鍵。張敬達不得不救:詔範延光率兵由青山路趨榆次,詔幽州趙德鈞由飛狐路出敵軍後,輝州防禦使潘環合防戍軍出慈、隰以援張敬達。
有了這三路兵馬,李從珂覺的是夠了。
卻是朝中有人覺的不夠。
朝中大臣們還嫌不夠。當日鳳翔舊屬張延朗是見過李從珂威風的。當時兵起鳳翔。大劍一揮,沿途軍鎮莫不伏首來降。
張延朗上前奏道:如得聖上親征,賊人何愁不敗。
卻是今日不同往日。李從珂不想去,他已經厭倦了砍砍殺殺的日子,那會自己沒出頭,不得不拚命,眼下,自己是天下第一人,還拿刀去跟人對殺實在是說不過去。可眾臣都眾口一詞,又把他當日的英雄事跡給翻了出來,竟然也說得他有那麼一絲熱血在潛動。最後也點起禁軍三萬,兵發太原。
好容易走到河陽地麵。李從珂血管裏的那幾毫升熱血缺少大臣們的薪火相繼,又冷了下來。他不想走了。用臣為治世,養將以衛國。那有皇上自己勞心勞力的。
召來眾臣商議。
宰相盧文紀是知道聖上心思的。進言道:國家的根本大半在於河南。契丹敵騎倏來忽往,不過是搶點東西,搶完了自然就回去了。而且晉安寨尚且堅固,又發了三路救兵,救兵一到,晉安寨之困自然而解,何需聖上親往。不如就在河陽坐鎮,指揮諸軍。
李從珂讚同:就在河陽這裏,我不走了。叫樞密使趙延壽領兵二萬先發潞州。授為河東道南麵行營招討使,替朕平亂。
趙延壽分了二萬精兵去了。
李從珂起駕懷州,坐等捷報,又召眾臣商議對策。
吏部待郎龍敏出計:晉所倚仗者唯契丹也,契丹逃亡之君東丹王今在京師,不如以兵送東丹王自幽州而入西樓。使耶律德光後院內亂。其必歸去,不戰而勝!
好計!不管此計到底可行不可行,能在亂戰中有此清醒頭腦,不失為良將仁臣。
龍敏不但出計,還願親自上陣殺敵。說道:我本是燕人,了解趙德鈞,此人守城衛池還算可以,但要讓他奮勇上陣殺敵。卻不是他的特長。況且聽說這個人還有異心。今聞駕前仍有五千騎兵,我隻求千騎,沿平遙親往突襲。
好膽量!不論此去能否取勝。願以千騎戰數萬之敵。勇氣可嘉。
隻可惜。李從珂已經失去了戰鬥的意誌。
什麼叫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李從珂為我們作了完美的詮釋。當年的馳騁沙場,浴血奮戰阿三已經成了阿鬥,當年劍走偏鋒的勇士已經成了埋頭的駝鳥。而引起這翻天覆地變化的,不過是兩年皇帝日子。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純粹是騙人的,絕大多數人都是環境的奴隸,環境一變,本性自然轉變。而隻有其中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人才能能夠出富貴而不頹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