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喧鬧聲,漸漸停止,屠夫們好像離開了。漠兒摟著已經昏過去的弟弟,出神的聽著外麵的聲音。喧鬧聲停止後,一陣腳步聲傳來,越來越清晰,是向著他們這個方向來的。腳步聲走到竹筐前停止,破布被掀開,一個高大的男人出現在漠兒的眼前。男人手裏沒有武器,看漠兒的眼神也很柔和。男人把竹筐拿開,讓漠兒抱著弟弟出來。漠兒剛想說話,就看到了父母的屍體。
漠兒十一歲了,算是個小男子漢了,眼前的一切讓他有些發蒙。剛剛還在和他說話的爸爸媽媽一動不動的趟在那裏,身上到處都是血。漠兒彎腰把弟弟放到地上,想站起來,突然發現不知道為什麼渾身都沒了力氣。一股巨大的悲傷感充斥而來。漠兒爬著到父母的身旁,褲腿擦著地上的血,在漠兒的身後形成兩條紅色的道子。
漠兒摸著身體已經漸漸變冷的父親,用臉蛋去貼父親的長滿胡子的下巴。臉上很茫然,心裏空空的,沒有了任何思想。安靜的趴在父親的胸口頭枕在母親溫柔的手背上,一動不動。
男人歎了一口氣,蹲下,從衣服上撕下一條布,為海兒綁住傷口。把海兒抱起來,漠兒突然從地上跳起,好像力氣又恢複了。他衝到男人身前,一拳打在男人的肚子上。幼小的漠兒怎能對眼前這鐵一樣的男子帶來什麼傷害呢?男人沒有做什麼隻是哀傷的看著漠兒對他又踢又打。這時,在男人懷裏的海兒醒來。先看看男人看看哥哥,又看到了父母的屍體。海兒莫名的悲傷起來,眼淚禁不住的流下來了。
漠兒看海兒哭了,更家用力的踢打男人,大叫著:“快放了我弟弟!”
男人伸出一隻手把住漠兒,蹲下來輕聲的說:“孩子,我沒有惡意。”男人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裏寫滿真誠。漠兒看到弟弟腿上綁著的布,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壞人,停止了動作。男人接著說:“哎,都怪我,我要是早點來,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不過,孩子,我已經為你報仇了,那些畜生再也不能為禍了。”說這裏男人停了一下,又向自言自語般說道:“可是,我又能殺掉多少那樣的人呢?現在整個世界都已經瘋狂了。”男人抱著海兒站起來,對漠兒說:“孩子,跟我走吧。”漠兒回頭看看父母的屍體,沒有動彈。男人又彈了口氣,把海兒放到漠兒的懷裏。一手一個把漠兒父母的屍體抱起來走出去。漠兒背著海兒沒有說話,安靜的跟著男人。
男人抱著屍體走出屋子,他知道漠兒在後麵跟著,腳步放的很慢。一路走出去,到處都是屍體,有村民的也有那夥屠夫的。還幸存的村民,拿著刀子恨恨的刺在屠夫的屍體上,發泄著自己無能的憤怒。村民們看到男人,紛紛擁過來。
村長是幸存者其中一個,帶領著剩下的村民來到男人身前,跪下來。“謝謝英雄,謝謝英雄的救命之恩。”男人想扶他可是手裏還抱著屍體隻好說:“快快請起。”
村長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英雄,留下來吧。給我們一個報恩的機會。”男人搖搖頭說:“我還有事,不能留在這裏。那個,還請村長幫忙把這兩個人葬了吧。這兩個孩子可以跟我走麼?”村長讓旁邊的村民接下屍體,說:“我會把村民都葬在一起的。這兩個可憐的孩子你就領走吧。”老人看看漠兒兩兄弟,歎了口氣。男人微微一點頭,算是道別了,帶著漠兒和海兒走出村子。
走到村口時,漠兒停下來,回頭看著已經破敗的村子。海兒的頭伏在漠兒的瘦小的肩膀上,流著淚看著村子說:“哥,爹娘呢。”漠兒歪著頭,把臉貼在海兒的臉上:“海兒,爹娘都走了,就剩我們倆了。”海兒說:“爹娘去哪了?”漠兒的臉上濕乎乎的一片,分不清是自己的淚水還是海兒的淚水,漠兒吸了一下鼻子說:“他們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不回來了。”海兒沒有說話,好像什麼都懂了般,安靜的把頭伏在漠兒的肩膀上,出神的看著村子。
他們又看了一會,漠兒轉過身對男人說:“大叔我們走吧。”
男人用手揉揉漠兒的頭,溫和的說:“好。”
一大一小兩個影子湮沒在陽光裏。
“大叔,你可不可以教我武技啊?”
“你為什麼要學武技?”
“我想要自己變強,我要保護弟弟。”
“嗯,你知道麼?一個人,力量越大,責任也就越大了。”
“大叔,什麼意思?”
“你長大就會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