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平平淡淡,話裏卻跟藏針似的,白千雪粗神經的沒聽出來,白爹卻在一旁略顯驚愕尷尬,不由摸了一下鼻子。
沒想到這臭丫頭說話棉裏帶刺的,來他這樣大戶人家府裏,也沒有絲毫諂媚模樣,究竟是她果真還是癡傻的,還是真有幾分本事?
猶豫是這麼猶豫著,可白爹還是心疼自家女兒,心裏下定主意希望她能知難而退。
白千雪執拗拉著她:“師父,別啊,你縱然是摔碎了十個碟子百個盤的,又算得了什麼呢?府裏有的是東西讓你摔的,你就留下來,和我們一塊兒吃一頓吧!”
但她再怎麼說,竹影仍舊是拱了下手:“告辭了。”
她飯是不會吃的,但白爹以為姑娘家臉皮薄會知難而退的事,倒是別指望了。
竹影臉皮堪比城牆,賣相公都做得出來,還怕別的什麼嘰嘰歪歪?
既然她收了三百兩,可舍不得再退回去。
白千雪見她執意要走,也無可奈何,隻得將她送出門,依依不舍險些揮淚:“師父,明日再見了,我舍不得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竹影人已經飄出老遠去了。
白千雪:“……”終究還是她多情了。
竹影根本就沒聽見白千雪說了什麼話。
她剛踏出門,就直奔著自家目的地去了。
剛拐過彎去,忽然見到一旁柳樹底下半蹲著個敦壯男人,正幽怨地扯著地麵雜草,一根一根往外拔。
好像那些草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竹影勉強認出是安大郎來。
今早她在指點白千雪時,就聽見有人敲門,白府來了客人,那客人進門頭一句就是滿懷歉意道:
“白老爺,是我,小弟是牛山村的安家,昨日聽不孝犬子說了,小弟這才知道犬子在街頭得罪了白大小姐,小弟惶惶不安,實在深感抱歉。”
“這些是小禮不成敬意,還望白老爺看在犬子年幼,寬恕寬恕他。”
想到早上情形,又看到安大郎一臉陰鬱模樣,估計他是沒少被安爹責罵,在這裏鬱鬱寡歡。
見到這麼個橫行霸道的前夫如今這副小可憐模樣,竹影可不會有什麼惻隱之心,當作旁邊蹲了一隻屎殼郎,目不斜視從他身邊路過。
剛路過幾步,身後安大郎回頭來,見到竹影,一肚子火氣噴發,森森說:“黃臉婆,別覺得你如今高攀了白府,就能不把本大爺當一回事了。”
“等白大小姐一時興起過去,看你到時候還能依傍誰人,你讓我今日蒙羞,日後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竹影腳步不停:“安大郎原來除了是個優秀除草工,想來這顛倒是非的嘴強能力也是不錯的,改日牢獄落難時,希望大郎這口才能讓你多換幾碗牢飯吃。”
說完,也不顧安大郎還想說什麼,腳步稍一加快,眨眼消失在他麵前。
餘留安大郎愣了半天,擦了擦眼。
她剛才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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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影回去了嗚咽村,一進屋子,她就宅了大半天,不是在和星星和小白狼說話,就是在給白狐和兔子梳理毛發。
一眨眼間,已是傍晚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