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頷首。
的確,他的裏衣上雖有龍紋,卻隻是團紋,並非皇上所著的五爪金龍。那日夜色朦朧,我並未瞧得真切。那黃色的裏衣也僅是淡黃色,而非皇上的明黃色。如此看來,他並非皇上,卻氣質卓然,滿身貴氣,除了王爺之尊還能是何人?
我懊悔自己竟如此糊塗,才鬧出這般大的誤會。我輕輕一笑:“聽聞逸寧王文武雙全,胸懷天下,乃世間不可多得的奇男子,沒想到竟然是你,恕小女子眼拙。”不知為何,知曉他是逸寧王後,我心中竟有一絲欣喜。他是多麼優秀的一個人啊。
趙正誼苦笑著說:“有時候,我倒寧願不是逸寧王。”他的眼眸清亮,直直地看著我,我垂下雙眸,四周一片寂靜,那皎潔的彎月一如那晚。明明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卻感覺比之前更加陌生了。
沉默片刻,我開口道:“逸寧王進宮侍疾,真是一片孝心可嘉。”
他神色黯然:“皇額娘身體每況愈下,我在南郡難以心安。本以為可以回去繼續當我的閑散王爺,可總有些事放心不下。”
總有些事放心不下?我心中一動,不知道他說的這些事中是否有我。
“聽說逸寧王此次因北境戰事與皇上多有分歧,你們雖是兄弟,但還是要注意分寸,畢竟皇上最重天威。”想起侍寢那晚,大太監瑞喜說逸寧王吵著要見皇上,否則就要硬闖,我不禁擔心他脾性過於急躁,怕觸了皇上的逆鱗,於是由衷地提醒道。
他笑道:“無妨,皇兄暫時還不能把我怎樣。”我看著他氣定神閑的模樣,心中不禁讚歎,都說逸寧王手握重兵,將南郡治理得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朝中官員連連稱讚,他確實有這般底氣。
我莞爾一笑:“還是多謝逸寧王歪打正著,將本要侍寢的我解救下來。”話一出口,我便後悔了,懊惱自己竟膽大到將不想侍寢的意願說給小叔子聽。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我:“你不怪我壞了你的好事?”
“我……”我的臉瞬間滾燙,為自己剛剛挖的坑感到尷尬。
玉秀端著茶走了過來。
“小姐感謝你還來不及呢!”玉秀笑眯眯地說。
“那我以後是叫你小宜子還是逸寧王?”我笑道:“你都聽到啦。”
趙正誼笑道:“隨你。”
玉秀說道:“那我還是叫你王爺吧,小宜子可不敢再叫了,我就說你不是一般的太監。”
玉秀給我和逸寧王都斟上了新茶,問道:“王爺此次在宮中要待多久?自從你走了以後,我和小姐無聊的很呢。”
我伸手悄悄掐了玉秀一把,用眼神警告她不要亂說話。玉秀調皮地衝我眨眨眼,說道:“小姐說不出口的話,我替你說便是。”
趙正誼愣了一下,臉色沉下來說道:“可能很快就走了。”
我一怔,問道:“怎麼才來沒幾天就要走?”
“我在皇兄麵前立下軍令狀,誓言必將北境虎人收服,否則甘願交出南郡軍權,皇兄這才答應讓我前往北境征戰。”
我的眼神黯淡下來,心口一陣堵塞。
玉秀問道:“為何一定要征戰北境呢?我聽說皇上是想求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