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怒道:“你怎可如此詆毀聖上?聖上的功績豈是你這小小女子能夠評判的?你速速回宮去,為父就當你從未來過。”
我輕歎一口氣,果然不出所料,但今日無論如何我都要勸說父親。
“父親,您這官當得真是昏聵至極,竟還不如我這小小女子!”
父親又驚又怒,身體微微顫抖,仿佛遭受了極大的冒犯。他漲紅著臉,大聲斥責道:“大膽!你竟敢這般與為父說話。聖上乃天子,他的決策豈是你能質疑的?為父為官多年,隻知忠君之事,聖上的旨意便是一切。”
我繼續說道:“在黃河南岸之時,您難道還未體會到嗎?沉重的賦稅、貪婪的官吏,百姓民不聊生、怨聲載道,您當真視而不見嗎?如今雁北突發旱災,十幾萬災民無家可歸、即將餓死,北境虎視眈眈,數十萬士兵遠離家鄉浴血奮戰,您真的打算袖手旁觀嗎?父親!”
他臉上青筋暴起,怒目圓睜的雙眼漸漸黯淡下來。他緩緩坐下,雙手微微顫抖著。沉默良久,他才沙啞著聲音說道:“懷思,為父又何嚐不知百姓之苦,隻是為官多年,深知有些事並非輕易可為。聖上的決策,為父也隻能遵從。”
我上前一步,緊緊盯著父親的眼睛,說道:“父親,若一味遵從昏庸之主,那才是真正的誤國誤民。瑞豐麥是您的心血,也是百姓的希望。如今隻有您能拯救這十幾萬災民,您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們餓死嗎?”
父親再次陷入沉默,臉上滿是掙紮之色。過了許久,他終於抬起頭,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我心中一鬆,原來這老頭並非迂腐到無藥可救。
“父親,事態緊急,我時間不多,請您托人將瑞豐麥的種子運往雁北和北境,以解燃眉之急。”
父親搖搖頭:“不可,私自運送麥種乃是死罪,這件事我會連夜稟告皇上,請皇上速速定奪。”
我笑道:“您的皇上如今不知在哪個溫柔鄉裏呢,您現在找他,怕是還會被他臭罵一頓。”
父親低下頭來。
我直截了當地說:“把司農寺的鑰匙給我,我去運。”
父親再一次震驚地看著我,我的眼神堅定,讓人無法拒絕。今日我的表現已然足夠讓他震驚一輩子了,所以他很快反應過來,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小心翼翼地從書桌下麵的抽屜中拿出鑰匙。
“懷思,你當真要這麼做?這可是死罪。”
我說道:“出了事我一人承擔,大姐是貴妃,想來皇上不會牽連你們。”
“可是你……”父親長歎一口氣,沉重地將鑰匙交給我。
“去吧,小心些。”
我接過鑰匙便轉身離去,卻不小心瞥見了他眼角的淚花。
我朝著母親的房中望了一眼,雖然很想找母親說說話,可是衛靖瀾還在等著我,我不能再耽擱了。於是我迅速離去。
我帶著衛靖瀾來到司農寺,我一個眼神,衛靖瀾便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先進去製服了裏麵的守衛,我則拿鑰匙打開大門,找到糧倉,當打開糧倉大門時,我們兩個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