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年輕女人。
淡紫色卷發,戴著奪目又奇葩的金色王冠。
她長得不算好看,小家碧玉的精致眉眼,卻是將它們搓揉混雜,塞進全然不搭調的粗暴輪廓。
如果放棄從麵容上尋找她的蛛絲馬跡,那麼隻能如此形容。
“單單一個影子都能讓人發自心底不快的家夥。”
薇薇安挺討厭她的,她太自以為是。
不過狹路相逢,她能來到陰影界,也必是有人相邀。
這個人就是哈斯卡。
低頭擺弄著黑色手槍,氣場三米高的生人勿近,明晃晃的危險圖標。
往前路一杵,不知道的估計還以為他是來當路障的。
“薇薇安殿下。”他抬頭,介紹身邊微笑的女人:“這位是五十鈴雙骨。”
“久仰。”薇薇安揚手摩挲帽簷,麵無表情。
說完這句話後,她身形向後傾倒,靠在椅背上,語氣有幾分無所謂,“但有什麼事兒不會去城堡會議室說嗎,不報備嗎,哈斯卡?”
“抱歉。”哈斯卡墨鏡下眼神微動,拿著槍的手放於身前,輕輕鞠躬,“殿下,五十鈴女士急於找您,無奈之舉望請諒解。”
五十鈴雙骨突然用手按住哈斯卡鞠下去的腰。
她似乎根本不會考慮這是多蔑視無禮的行為,尤其對哈斯卡,這種年少成名,天生貴氣的公爵。
哈斯卡沒管她,漠然直起腰板,五十鈴雙骨也並未用力,斜視他一眼後,邁開腿。
她一直是笑著的。
她彎腰,盯著薇薇安的紫色瞳孔。
哈斯卡靜靜舉起槍,對準五十鈴雙骨的後腦,由於臉被墨鏡擋了大半,看不出有什麼顯而易見的情緒。
薇薇安也看著她,神色平淡。
在氣氛繃至極點的瞬間,五十鈴雙骨緊密契合的牙齒鬆開。
“又見麵了。”
她咧開嘴角放肆地笑,滿口非人的細密尖牙反射刺目白光,“您看,我說過咱們沒完。”
那口牙總讓人覺得是宣戰信號。
“又見麵了。”
薇薇安很平靜。
“我的東西,殿下是不是該還給我了?”五十鈴雙骨做作地詠歎,藏在衣袖下的另一隻手抬起,放於薇薇安肩膀。
那不能說是手,連人的手都不像,它是隻剩白骨的利爪。
薇薇安毫不在乎,甚至連半瞥目光都不願施舍,語氣帶笑,諷刺道:“這是把狗爪子拚到斷肢位置了?”
“托您的福,被您砍過之後,這個傷口永遠不能複原。”
“腿還想要嗎。”
“您不想贏嗎。”她反問。
頓了半秒,五十鈴雙骨貼近她的耳邊,“殿下您截走何九的貨,又留給我那麼明顯的標記,我怎能不懷疑殿下您別有深意呢?”
深意特別足,直接把她的斷肢放在了被洗劫一空的貨箱裏,生怕她看不見似的。
“深意?那倒沒有。”薇薇安丟走她放在自己肩膀的手爪,撣撣並不存在的汙穢,“我這可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我能猜到殿下您的心思,但您贏了又能撈到多少好處?”
薇薇安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五十鈴雙骨,話不要太多,刀要有刀的自覺。”
她一提到刀這個名詞,五十鈴雙骨便迅速反應過來她是什麼意思,——這家夥恐怕想在血宴之前削弱密黨對陰影界的掌控力。
這是種默契,源於五十鈴雙骨和薇薇安合作過太多次。
“一位公主九千萬,公爵八千萬,一口價。”她的眼瞳愈發明亮,薇薇安甚至聽到了她牙齒摩擦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