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八點半，食堂。
薇薇安步履微虛，一手掐著眉心，緩解由於睡眠不足導致的頭暈目眩。
昨晚那個夢大有問題，不說別的，竟然影響了她的睡眠質量，她都是偽神了，怎麼會被普通夢境影響？
況且一般偽神也不做夢，甚至都不用睡覺，她這是個人習慣。
薇薇安要了三杯黑咖啡，隨意找了個空座，她早上吃不下東西，如果沒人嘮叨，她就會特別安逸地酗咖啡。
咖啡，永恒的偏愛！
還沒喝上一口，她突然察覺到有人走了過來，一抬眸，陸鴉微笑的麵容就出現在眼前，手裏還端著餐盤。
薇薇安僵了。
她終於想起陸鴉的囑咐。
“安安，不吃飯，不長個兒哦。”
說著，她把餐盤一放，將裝滿飯菜的碗碟利落地擺在薇薇安麵前，還順手倒掉了咖啡。
薇薇安眼巴巴地瞅著垃圾桶裏的咖啡泡沫，欲哭無淚，“鴉鴉啊，我吃不了那麼多啊……”
“沒事兒，咱倆吃。”
說罷，她翩然落座，咬著筷子，笑盈盈地望著薇薇安，“吃飯吃飯！對了，一直沒問你是幾號的生日。”
“九月二十九號。”
“那快了啊，”陸鴉從褲子口袋裏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日期，“今天二十號了，還有九天。”
薇薇安一愣，“這麼快？”
她近期忙著處理戰區事務，不知不覺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嗎？
“是啊。”
話音未落，陸鴉突然湊近，近到薇薇安能聞見她身上的淡淡香氣，像浸透烈酒的一支玫瑰，隨性桀驁，孤高清冽。
是她以前送給陸鴉的香水。
薇薇安感覺自己的心跳旋律錯了兩個拍子，整張臉驀地燒了起來。
“怎，怎麼了？”
“沒怎麼呀。”
陸鴉愉快笑著，趁薇薇安沒反應過來，輕輕親了一口她的臉頰。
“誒？！”
這下子她徹底反應不過來了。
被巨大的驚喜砸得暈乎乎，被幸福的海洋淹沒，遲鈍得像個傻子，支吾半天也沒能說一句完整的話。
你知道嗎，我覺得我一定見過你，或許是過去，或許是未來。
陸鴉想，她會在遙遠的未來再次見到她嗎？陸鴉不知道，她隻能為思念兀自歎息，至於為何思念，又思念誰，隻有那不可得知的未來才知曉了。
……
吃過早飯，科研艦正式駛入太陽軌道，在薇薇安範圍浩大的感知內，有無數監控鎖定了他們。
鳳牧還真是警惕。
她換了條腿翹著，懶洋洋地靠在大廳舷窗旁的沙發上，身邊的陸鴉在打電話，眉頭緊皺，表情陰沉。
“夠了，”她按掉電話，低罵道：“就知道搞幺蛾子，這事兒和他們監察部有個屁關係，統局塔給的條子輪著他們插手了？真以為顧問團幾百年沒出新苗子這群人就能分財產？還沒死就急得買棺材了哈。”
陸鴉起身，隨手披上外套，對著薇薇安說道：“我先走了，有點事需要處理，等會兒到地方了我讓青疏來找你。”
薇薇安點頭，“一會兒見。”
有些不舍，和陸鴉待在一起的時光很安心，但她也不能把陸鴉綁在自己身邊，再親密的戀人也得保持一些距離，不然和連體人有什麼區別。
更何況她和陸鴉的關係很詭異，比起戀人更像合作夥伴，戀愛關係仿佛是有個非常緊迫的事情追著她們，害怕沒以後才匆忙定下的。
“一會兒見。”陸鴉道別後快速離去，期間還打了三四個電話，都很簡短，應該是在安排什麼。
薇薇安看著她的背影，目光是全部情緒同歸於盡後的平靜。
“你們的關係可以更好。”
五十鈴雙骨不知什麼時候竄到了她身旁，手掌按在沙發扶手上，“不多，二十年就夠，再有二十年，你和她絕對會是神仙眷侶。”
“可惜了。”薇薇安的聲線毫無起伏，像在訴說與自己全然無關的事：“時間太緊了。”
緊到沒人有時間回顧過去，短到沒人有時間展望未來。
“是啊。”五十鈴雙骨不知想起了什麼事情，開始吃吃地笑。
她想到了神明，想到了宗教，見到薇薇安她才恍然大悟，原來神明隻是在看笑話。
薇薇安終究和其他偽神不同，在五十鈴雙骨眼裏她已經是神，她是神明，除了自己的目標誰也不會管；她是神明，再多祈禱也不會愛你。
神啊，如今你打算如何與凡人相愛，又如何讓死去的舊神維納斯贈你一吻。
她等著看神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