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枯槁,根莖從燎原的火焰之下,焚化,什麼也留不下。
陰鬱的女人牽著紅發女孩的手,破曉的霧氣朦朧,罩在煙雨中,感受到粘稠的濕冷,女孩擺脫母親的手。
從母親手裏接過剔骨刀。
火焰便從那一刻燃燒起來,直到那一天它吞噬了整片天空。
“你從哪裏撿的這個孩子?”母親的朋友,目光冷冷地看著她身上不止是火焰的鮮紅,“她不是一個合格的屠夫。”
母親沒有回答。
母親將她的刀磨得更加鋒利,在另一個黎明,輕聲告訴她。
“有些人披著人皮,心底卻是一頭豬。”
那人說她不合格,紅色的小孩將刀柄握得更緊。
她將深諳如何屠戮,她牢記母親的教導,那陰鬱的女人,握著紅色的小孩的手,在一個黎明出發,前往一個正午。
有人說,中午的十二點,陽光炙熱,反而是陰氣最重之時。
火焰,亦是陰魂。
劊子手在正午問斬。
陰鬱的女人也死去了,火焰仍然在燒灼,紅色的少年帶上她的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鮮紅的故鄉。
熊熊烈火燃燒著,仿佛要將整個天空都吞噬。火焰衝天而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火牆,熱浪滾滾,在火焰的中心,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掙紮著,卻無法逃脫火焰的束縛。
隨著時間的推移,周圍的一切都被燒成了灰燼。
樹木、房屋、甚至是大地,都在火焰的肆虐下變得麵目全非。人們驚恐地看著這一切,卻無能為力。
一陣狂風襲來,將火焰吹得更加猛烈。火舌亂竄,仿佛在向人們示威。人們紛紛逃離現場,生怕被火焰波及。
在火焰的中心,那個神秘的東西終於露出了真麵目。
它是一個巨大的怪物,眼睛裏閃爍著紅色的光芒。它張開嘴巴,發出了一聲咆哮,仿佛在向整個世界宣戰。
那時候,她還不叫鳳牧。
業火的焚燃之中,紅色的女人拎著生鏽的剔骨刀。
“誰,誰將地府的鬼招來了人間?”
腐爛的枝椏,好似鳳凰一般再度從死亡中歸來。
那一年,紅色的女人手裏的剔骨刀斷了,謀求活命,寧願讓另一個自己承擔業障,帶來死亡是她的宿命,而活下去是她的本質。
“她是一個天生的屠夫,她看破了所有人的命運終將走向死亡。”
破曉的霧氣濕冷,她已經忘記了。
遠處的山巒被一片燃燒的火焰所籠罩,濃煙滾滾,直衝雲霄。
火勢迅速蔓延,吞噬著周圍的一切,要將整個山脈都化為灰燼。
火舌肆虐,瘋狂地舞動著,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所到之處,一片焦土。
原本鬱鬱蔥蔥的森林,如今已變成了一片廢墟。黑色的灰燼隨風飄散,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煙味。
她看著另一個自己,一如多年前,陰鬱的女人伸出來她的手。
“你為何不肯赴死?”
天際的白鴉盤旋,一如多年前,破曉之時濕冷的霧氣。
她便再度記起。
“阿業,你的刀,越利越好。”
母親,你為何不質問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