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綰檸歎了口氣，心道和談以及讓長公主和親隻是個幌子而已，西戎人覬覦天啟國那麼久，豈能輕易放棄？
若當年長公主真的去和親，恐怕現在早就馬革裹屍命喪異國了。
縱觀古今曆史，凡是被送去和親的女子有幾個善終的？
“無論怎麼說，你父兄當年都是為了保護我……”
長公主依然一臉自責的神色，喃喃說道。
沈綰檸也心中愴然，一時無言以對，護佑長公主是父兄的職責，而戰死是因為王衝去接應時耽誤了時辰，倘若他早一點去支援，他們也許就不會死了。
母親臨去前也並沒有怪怨長公主，她要將這件事和她講清楚，希望她能明白。
她正打算再安慰幾句，就見長公主神情委頓，突然不受控製的劇烈咳嗽起來……
“長公主，您怎麼了？”
沈綰檸見她咳的厲害，臉色蒼白如雪，忙扶著她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
一旁的孫嬤嬤拿出個小藥瓶，倒出一顆藥丸給她服下，長公主的咳嗽才漸漸停了下來。
“沈小姐，公主已纏綿病榻三年多了，最近一次咳出了血，如今怕是……”
孫嬤嬤臉色哀戚，後麵的話不敢說出來。
長公主喝了幾口水壓住了咳嗽，這才擺了擺手道：“沒事，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看開了。”
當年她親眼見證了沈綰檸父兄的死亡，心裏積鬱成疾，身體一直不大好，三年前更是纏綿病榻，得了肺癆，如今眼看著就油盡燈枯了。
“您怎麼不早說？之前我還來信詢問你身體可康健，您就該告訴我。”
沈綰檸見她方才吃藥，便朝孫嬤嬤要了藥瓶，從裏麵倒出一粒藥丸看了看。
“沈小姐懂得醫理？”
蘇嬤嬤見她查看這藥丸忍不住問道。
沈綰檸點了點頭，看了半晌後扭頭詢問，“長公主，這藥丸從何而來？吃了可有效果？”
長公主愣了一下，點了點頭，“這是太醫院的李太醫給我開的，每次發病吃了後便能緩解幾日。”
“那他有沒有跟你說過這藥丸有副作用？就是……吃了後咳嗽雖然會緩解，但還有其他毛病？”
沈綰檸看出了那藥丸的副作用，不過長公主應該不懂這個詞，便舉了個例子。
長公主不假思索的應道：“的確吃了這個藥會腿疼、乏力，還有胃也很不舒服。”
沈綰檸鬆了口氣，“那就對了，這藥丸不能經常吃，吃多了就變成慢性毒藥了。”
長公主聽了頓時沉默了，“李太醫跟我說了這事，但沒有辦法，不吃我怕是連這幾年都撐不過來。”
“我給您把個脈吧。”
沈綰檸沉吟片刻說道。
長公主猶豫著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伸出了手，沈綰檸搭上了她的脈搏。
“你什麼時候懂得醫理了？”
沈綰檸一邊把脈一邊抽空回道：“起初是我自己學的，後來在河陽跟著一位赤腳大夫也學過一些，主要是我娘自父兄去了後也積鬱成疾，我是為了給她瞧病才學的。”
“原來如此，隻是肺癆本就無法根治，能多活幾年也就是了，李太醫的醫術還是不錯的，他都束手無策了，就聽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