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老者身著唐裝,原本威嚴的臉上,此時卻分明流露出幾分得色。手指輕輕地扣著桌麵,神態悠閑,一副已經勝券在握的樣子。
坐他對麵的老者身著一套老式軍裝,須發皆白,但是眼神卻是犀利無比,顧盼之間,流露出一種馳騁沙場、戰無不勝的鐵血氣勢!但是在棋盤之上,這位老將軍顯然沒有戰場上那種揮灑自如的豪情,眼睛死死地盯著棋盤,眉頭微微皺起,右手無意識地掐著下巴上所剩不多的銀須,看樣子是遇到了一個極為艱難的局麵。
見他半天也沒有考慮出下一步怎麼走,唐裝老者不由得笑道:“我說陸老頭,你這都想了半天了,要不你就投降了,咱們開始下一局吧。”
軍裝老者眉頭一擰,道:“放屁!贏就是贏,輸就是輸!我陸天遠什麼時候投降過?”
這兩名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唐逸山和陸天遠。
兩位老人顯然對於彼此的脾氣都已經很了解了,聽到陸天遠爆粗口,唐逸山也沒有生氣,依舊笑眯眯地道:“既然不投降,那就繼續趕緊落子吧。”
陸天遠又皺著眉頭考慮了片刻,這才試探性地在棋盤右下角落了一子。結果他手還沒有離開,唐逸山就啪地一聲在他剛剛落下那顆棋子旁邊跟了一子。這樣一來一去幾個回合之後,陸天遠終於有些不服氣地棄子認了輸,然後忿忿不平地道:“你這老東西心眼實在是太小了!下午輸了一場,還非得找補回來不可。”
唐逸山微微笑道:“那咱們下午的那賭注?”
陸天遠擺了擺手,大聲道:“我不要了還不成嗎!一下午又白忙活了!你說你個老家夥,好好的一壇酒放著不喝,準備以後帶進棺材裏是不是?”
唐逸山微微撚了撚胡子,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好酒喝掉可就沒了,放在那裏卻能夠勾住你這老家夥肚子裏麵的饞蟲,這就叫奇貨可居懂不懂?”
陸天遠站起身拍了拍屁股,道:“算了,回家睡覺去,改天我一定得想個辦法將那壇好酒從你手裏解救出來。”
話音剛落,一名掛著警備隊標誌的人突然一臉喜色地衝了進來,將一部加密電話地道陸天遠的手裏。
看到那少將冒冒失失的樣子,陸天遠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接過電話聽了放在了耳邊。可是剛剛聽了兩句話,他不由得身形一震,鐵鑄的身軀,居然微微出現了一絲顫抖!一雙虎目裏麵,居然翻出了幾滴渾濁的老淚。
相識了幾十年,即使在最為艱難的局勢麵前,唐逸山都從來沒有看到陸天遠皺過一下眉頭,看到他如此動容,不由得大驚失色地道:“出了什麼事?”
過了許久之後,陸天遠才放下了電話,顧不得眼中的淚花,朗聲笑道:“老東西,我就說你那壇酒保不住,趕緊讓人搬出來,今天咱們必須得喝個痛快才行。”
唐逸山著急地道:“你個老家夥,有屁快放。”
陸天遠哈哈笑道:“我孫子有信了。”
“你孫子?”唐逸山先是一愣,繼而渾身猛然一震,兩行熱淚不由自主地滑落下來,然後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對屋裏一名身著戎裝的年輕人沉聲道:“把我臥室裏的的那個酒壇子給我搬出來。”
陸老爺子戎馬生涯,一生共育有三子一女。長子陸少軍、幼子陸少傑皆是早年夭折,隻剩下次子陸少華和小女陸少芳。
陸少華很早便展露出了過人的軍事天賦和經濟眼光,可以說是文武雙全,在同一代的人裏麵,屬於出類拔萃的人物!雖然隻剩下這麼一根獨苗,但是陸老爺子卻一點也不手軟,直接將陸少華丟進了部隊這個大熔爐裏麵。也許是遺傳了陸老爺子的優良基因,陸少華這塊好鋼經過這個熔爐的冶煉之後,最終在戰場上,煥發出了極為耀眼的光芒!不但親自帶領部隊,完成了無數艱巨的突擊任務,甚至在最為關鍵的時候,力挽狂瀾,直接左右了一場戰役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