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流緩緩移動了,前麵出了故障的車子被推到路旁,路過的司機不是惡狠狠地瞪著那個倒黴蛋,就是口出惡言大聲咒罵,甚至比出猥褻的手勢。這就是紐約,充斥著等待末日時的焦躁。
車子駛過皇後區的法拉盛,朱博的眼睛瞟過經過的一間大房子,幾年前那裏曾是他們殺手組織的總部,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家夜總會。突然,他的瞳孔驟然縮小,一股陰森之氣在逼近,這讓他一度萌生了讓司機停車的念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朱博輕輕閉上了眼睛,試圖將剛才看到的景象變成垃圾扔出腦海,但他失敗了。夜總會門前那張宣傳畫上的裸女的麵目是那樣入目不忘,深深的刻印在他的腦子裏,喚起他久遠的記憶。密雪兒,沒錯,上麵的字跡也是這樣寫的。難道這世上真有起死回生的法術,還是……朱博強自壓住內心的如潮波瀾,努力表現得鎮靜而平常。這是一個圈套,專門引誘他的圈套,周圍肯定有監視的人,在他眼裏,一下子似乎連出租車司機的舉動也變得可疑起來。
到了世界時報在紐約的美洲總部,朱博強顏歡笑,和新同事們簡單認識了一下,又和總部主編談論了工作安排,在總務主任那裏領取了給自己安排的公寓的鑰匙,借口有些疲憊,便自己來到了住處。
躺在床上,朱博開始整理著一條條的線索,思路也慢慢清晰起來。五年前的那一場慘劇,他一直懷疑是組織內部的成員所周密策劃的。接連的爆炸和熊熊的大火在半夜時突然發動,即便是他們這樣經過嚴酷訓練的、具有超常反應的人也幾乎沒有逃生的希望,更何況那裏還有鯊魚出沒。他和陳英傑能死裏逃生,一方麵是阮世雄的拚命搭救,一方麵也是上天的特別眷顧,現在想起來,朱博還覺得能活下來有些不可思議。
他和陳英傑在那次都受了重傷,等到他們悄悄養好傷回來時,一切都變得幹幹淨淨,毫無痕跡,似乎他們的過往隻是一場夢而已。什麼組織,什麼總部,一切都好象沒有存在過。萬般無奈之下,朱博和陳英傑才隱姓埋名,遠赴香港。敵人不知是誰,不知藏在何地,一味的胡找亂尋,很可能會遭到黑手。
“他們什麼都知道。”朱博望著天花板,得出了自己的判斷,“他們知道如果那天有人幸存,便會看出他們現在殺人時所留下的標記的含義;他們知道我們如果來紐約肯定會到原來的總部去看看;他們將蜜雪兒的形貌做成宣傳畫放在夜總會門口,便是要引我們進去;這樣一個個線索連接起來,就象一個個路標,指示著我們。隻是不知路標指引的是久違的真相,還是凶險的陷阱。”
“可他們為什麼要等五年?他們到底要找我們做什麼?”朱博百思不得其解。他已經來到了迷霧的邊緣,但揭開迷霧探求真相,卻將是一個異常艱險的過程。敵人很了解他或者是他們,而他卻不知道對手是誰,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