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琳娜迎上來,眼睛紅紅的,手裏拿著紙巾…………
朱博簡單和楊昆濤打了個招呼,便坐在椅子上,將臉埋在手掌中,仔細分析著事情的經過:一切開始都很正常,楊昆濤要回香港休假,受父母之命來紐約帶妹妹一起回去。楊昆玲乘坐愛琳娜的車子去機場接他,意外就發生了,在路上一輛道奇大卡車突然失控,迎頭撞了過來……純屬意外,起碼在警方和愛琳娜的描述中是這樣的,朱博卻不太相信。但在這個時候他也沒辦法追問下去,而且別人所知道的也就這麼多。
這個時候,朱博才發覺自己對楊昆玲是真有感情的,雖然不是那種刻骨冥心,卻也是難以釋懷的。原來他一直以為在自己的大事完成前,不過是在敷衍、在應付,可感情這個東西就是奇妙,往往失去了才會覺得珍貴,才會知道自己不知不覺已經把她放在了心裏。
一個漫長的下午,其間愛琳娜接了個電話,雖然她是走出去聽的,但朱博卻感覺到了異常。她接完電話走進來的時候,雖然她在極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但那種憤怒和氣惱,或許還有悲痛和悔恨,依然被朱博看在了眼裏。
六點鍾時,一個中年醫生走進等候室,他白色上衣上別著一塊小牌子,上麵寫著“史密斯醫生”字樣,他環顧四周,然後向他們走來。
“是楊女士的親戚吧?”他問道。
楊昆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站起來顫聲回答道:“是,我們是的。”
朱博的手不由得攥緊了,到關鍵時刻了,宣布消息,給他們最後的打擊。
“你們跟我來一下好嗎?”史密斯醫生說道。
“阿玲怎麼樣了?”愛琳娜顫聲問道,身體有些搖晃。
一隻溫暖、強壯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肘,另一隻握住了楊昆濤的上臂。他幫她們倆站得穩當,“醫生,我們要一起去,如果你不在乎的話。”
“當然沒關係。”史密斯擠出一絲笑容,他領著他們經過電梯,走過走廊,來到一個門上寫著“會議室”字樣的辦公室。他讓他們進去,然後開了頭頂上的熒光燈,屋裏是一張長桌和十幾把辦公椅。
史密斯醫生關上門,點著一根香煙,沉默了一下,“很不好說。”他象是自言自語似地說道。
“那麼你最好把它說出來。”朱博低沉的說道。
愛琳娜忍不住問道:“醫生,阿玲沒有事情,請,請別說她……”
“她處在昏迷中。”史密斯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楊女士頭部受了重傷。那個,有很嚴重的亞硬腦膜血腫,頭蓋骨在出血,需要做一次手術減輕壓力,另外從她腦中取出碎骨頭片。”
楊昆濤跌坐下來,臉色蒼白而驚訝。
“處在昏迷中?”愛琳娜重複說道,顯然她還未完全理解這一信息,聽醫生的話,楊昆玲還沒有死,她安然度過了一次危險的腦手術——這些事應該使她重新產生希望的,但好象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