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氏哀告道:“老爺,既然木已成舟,合歡懷了謝家骨血,不如就成全了他們,將合歡抬舉做個通房丫頭配給俊兒吧。”
將錯就錯?欲蓋彌彰?
無數目光望著他,仿佛嘲弄取笑,謝祖恒堂堂朝廷一品大員,哪裏受過如此的屈辱。他大聲吩咐:“來人,謝氏門中從不出如此孽障,將這畜生拖下堂去,亂棒打死!家譜除名!”
中堂大人發威,滿座皆驚。
謝子俊是謝府長孫,大房嫡長子,自然謝祖恒依家法可以處置了他。
“恩師,恩師開恩,即便是子俊師弟所為,也是酒後亂性,無心之過!”沈孤桐急得求饒,死死抱住謝子俊。
謝子俊一眼的茫然,旋即轉為痛心,他緊皺了眉頭,直挺起身推開沈孤桐問父親:“父親大人,知子莫如父,你相信孩兒是如此禽獸?”
合歡撲跪上前張臂擋住了謝子俊哭泣:“老爺開恩,求老爺饒了大少爺一命,合歡情願替大少爺去死!隻求老爺留下合歡腹中的孩兒一條活路。”
合歡哭得悲悲切切,仿佛要同謝子俊生離死別一般,如此深明大義感人至深的場麵,惹得封氏和周圍的婆子丫鬟們都為之落淚。
“不要呀,不要呀!”大夫人臉色慘白如灰,跪地哭求,仿佛對謝子俊比親生骨肉還心疼。一看就是一副慈母敗兒的景象。她喊了謝展顏和兩個年幼的兒子小五、小六吩咐:“快,快跪下來求你爹爹饒你大哥一命!”
饒命?流熏麵頰上浮出一抹不為人查的淡淡笑容。繼母果然好心思好算計,留大哥一命卻讓他身敗名裂,那是生不如死!
“太太,您就是太過菩薩心腸。大公子自己幹下那不知廉恥的事,還怪老爺家規嚴謹嗎?”金嬤嬤在一旁煽風點火,幸災樂禍。原來前世裏哥哥被逼瘋的那晚是如此一個情景。流熏氣恨交加,緊緊捏住拳頭,指甲深深摳入肉裏疼痛令她警醒。
堂上一片混亂,拉勸的,阻止的,幸災樂禍看熱鬧的。
這戲演得場麵越大,就越是吸引看官。流熏扶住悲慟欲絕的祖母,冷眼看戲。
謝老太爺是個道學先生,兩朝帝師,他心疼孫兒,更是痛心。如今被逼到絕境,他竟然毫無開口的餘地,他搖搖頭不去看跪地的謝子俊,痛惜一聲:“色字頭上一把刀,美人懷英雄塚。”他擺擺手就要下堂去。
“還不將這畜生拖下堂去,杖斃!”謝祖恒氣得胡須亂顫。
“老壽星,老壽星……”驚呼聲中,老夫人申氏昏厥過去。
眾人七手八腳的掐人中捶胸摩背,總算老夫人哼哼的呻、吟幾聲醒來。
喜宴變成鬧場,見謝府出了如此的醜事,賓客們紛紛起身告辭。
這場戲演得惟妙惟肖,竟然真假難辨。
流熏徐徐走向人前,低眼蔑視的掃一眼地上的大哥罵:“哥哥,可讓妹妹說你什麼好?好好大家公子,做些見不得人蠅營狗苟的事兒,你可對得起咱們早逝的娘親?可對得起爹爹和祖父對你的栽培!”
謝祖恒要罵的話不想都被她痛快淋漓的罵盡了,望著女兒,心裏說不出的滋味,眸光裏卻露出一抹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