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若地下有知,見你如今的出息,當是欣慰了。”江昊天感歎說,打量流熏的眸光的眼底裏也透出幾分模糊。舅父畢竟是深藏不露的。
江維宇搶話說,“爹爹,不如就接了子俊表弟來咱們府裏讀書,待科考過,再回謝府吧。若不是姑母在地下心有不安,如何會頻頻給流熏妹妹托夢呢?”
江昊天搖搖頭伸手止住兒子的話,“恩師謝閣老是個明察秋毫的,不會讓俊兒受委屈。”
“明察秋毫?謝老夫人壽宴上,若不是熏兒果敢聰穎為兄伸冤,怕是俊兒早被陷害打死了。”江夫人氣惱道。
江昊天捋了胡須沉吟道:“書讀得好壞,不在這一兩日臨陣磨槍。聽聞十二皇子現在謝府,子俊若是得暇,不妨陪十二皇子讀書,寸步不離,也是忠君之道。”
江夫人正要埋怨丈夫迂腐,流熏卻從舅父的點撥裏聽出幾分深意。若是哥哥日日同十二殿下同吃同住,不離半分,料想那些人要對哥哥下手也不易。
又草草敘談了幾句,流熏見天色不早,起身告辭回府。
江氏夫婦也不挽留,臨行,舅母給流熏備了一盒子新烘焙出的糕點,精致,噴香。流熏心想,這回可以讓哥哥大快朵頤了。
流熏回府,車轎才到府門口停穩,就有婆子迎上來,皮笑肉不笑地問:“大姑娘可算是回府來了,這是瘋野去了哪裏?”
流熏聽這話音刺耳,冷冷瞟她一眼,依稀認出是繼母封氏院裏的幾名婆子,平白無故的,她們如何守在這裏。
流熏才進儀門,早有家院丫鬟們掉轉身大喜過望的邊向回跑邊大聲叫嚷:“大小姐回府了!”
“大小姐尋到了!”
流熏一驚,停住腳步,就連身邊的丫鬟丹姝、綠嬋都看出幾分情勢不妙,扯住她的衣帶問:“小姐,這是唱的哪出?咱們出府,可是向大夫人請示過的。”
正說著,迎麵一對婆子氣勢洶洶步伐急促的奔來,為首一人正是封氏房裏的金嬤嬤。
金嬤嬤一頭大汗,見到流熏就氣急敗壞地跺腳捶胸道:“哎呦,大小姐這是去了哪裏?可是要把老夫人和太太急出病來。”
流熏看她演戲的模樣活像小醜還裝得真是像,就側頭打量她說:“金嬤嬤莫不是老糊塗了?才早晨我去母親房裏請行,是你講母親在誦經不得暇,我才請嬤嬤替流熏去稟告母親,要出府去探望母舅。”
“金嬤嬤就是老眼昏花的糊塗了,可四小姐和雨蕉可還一旁聽著呢。”丹姝搶白道。
雨蕉湊上前驚訝地望著流熏問:“大小姐可不是同二小姐一般的夢遊了?雨蕉一早就在打掃庭院,也不見大小姐的影兒呀。”
分明是瞪眼說胡話!
“咱們小姐去向大夫人請行時,還見四小姐在院裏逗弄八哥兒。”丹姝氣得和她爭辯,就見謝展顏懷抱隻巴狗湊上前詫異地問:“大姐姐,你們在說什麼?在母親院裏見過顏兒嗎?這可奇了,清晨顏兒頭疼,一覺睡到晌午才起,哪裏見過大姐姐了?”她揉揉頭說,“許是我頭疼糊塗了?”又幽幽地笑望了身後的丫鬟們問,“你們可是見到大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