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失聲驚叫,“祖恒!”老夫人更是驚叫一聲。
春旎急於撲向前去攙扶謝子俊,卻被母親一把攔住,倒是流熏急忙上前扶起了塵埃中的兄長。
謝子俊痛苦的從地上掙紮起身,唇角的血涎沿著下巴斷斷續續的低落,他倔強地強自起身,謝祖恒卻氣得周身顫抖指著他斥罵:“好好的書不去讀,卻紮來內宅打探些嚼老婆舌頭蠅營狗苟的勾當,你好生去水缸裏照照你自己看看,哪裏還有分毫天子門生的模樣!有辱斯文,無可救藥!”
謝子俊自然不服,更是冷哂,原本對父親那敬畏的眸光變得有些含混不清,他慘然道:“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治國齊家平天下,聖人之訓。如今謝府烏煙瘴氣,家宅不寧,出了這種醜事。忠孝王世子竟然當眾奸汙了謝府的女兒,爹爹好氣魄,這巴掌如何不去打那畜生,如何不去同忠孝王爺理論?”謝子俊一通排揎,嚇得流熏驚愕不已,都不知如何是好。平日裏哥哥見了父親都如避貓鼠兒一般,聆聽庭訓,耳提麵命恪守父子之禮,不敢越禮半步。如今竟然敢公然頂撞爹爹?這可還是她的那個文弱書生的哥哥?
封氏驚詫地叫道:“俊兒,放肆,你,你如何敢對你父親如此無禮?天下無不是之父母,你父親不過是想你去潛心讀書,畢竟你考期近在眼前。哎,你這孩子。”封氏邊歎邊緊緊拉住謝祖恒,拿柔弱的身子擋住怒發衝冠的謝祖恒含淚勸說,“老爺息怒。俊兒如今大了,就是要金榜奪魁有功名的人了,好歹你給孩子留幾分顏麵。”
眾人紛紛替謝子俊求情,流熏急得捅了哥哥一下低聲道:“沒見爹爹氣頭上,大棒則走,哥哥別在這裏惹爹爹氣惱了。”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書呆子哥哥遠離是非之地。哥哥性子太過直率,如今為了春旎姐姐尋繼母理論,她哪裏是老謀深算的繼母的敵手?
謝祖恒已經是麵色沉青,咬牙瞪目,上前幾步,飛起一腳狠狠向地上的謝子俊踢去,眾人忙做一團來拉勸,謝祖恒卻掙脫眾人狠狠地踢向子俊大罵:“逆子,不孝的孽障,你的書是白讀了。這功名你也不必考了,就在家裏同小五小六一道去私塾學些為人子弟的規矩!”
堂上人仰馬翻亂作一團,謝妉兒拚命護著子俊在身後,她最心疼這個侄兒。
封氏勸道:“老爺,怕是一場誤會。俊兒來興師問罪,怕是誤會了以為是旎兒在趙王妃受了委屈。兩個孩子自小一道長大,可見情深……”仿佛謝子俊的諸多行為不端都因方春旎這美人妹妹而起。
悲天憫人體貼的一番話,老夫人拉過謝子俊為他擦了唇角的血心疼道:“你心疼你旎妹妹,可也不能如此魯莽胡亂冤枉了好人。”
流熏心知憑了老祖宗的心智,哪裏會不知其中的玄機,如此開導哥哥,不過是為了息事寧人。但繼母的一番話分明是在誤導父親。
流熏忙戚戚地接話說:“母親說得極是呢,哥哥最是疼惜府裏的兄弟姐妹,豈止是旎姐姐這表妹,府裏的哪個姐妹有個閃失他不心疼?也是哥哥宅心仁厚的地方。才不過是四嬸嬸吩咐旎姐姐去趙王妃經堂送本經書,可巧怎麼忠孝王府的小世子就恰在經堂裏醒酒昏睡,還說是被母親安置在那裏,錯把顏兒當做了母親曾許諾來伺候他的通房丫鬟。定然是府裏如今口口相傳,想入非非,所以才讓哥哥誤以為是四嬸嬸和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