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玨回府,無盡的往事又浮現心頭,他緊緊握住拳,知恩不報非君子,有仇不報不丈夫!既然那母子要送來他眼前,他定然讓她們對他刮目相待。
若不是翠羽從景珣口中打探來那些消息,他怕致死都不知自己糊裏糊塗的因何被父親如此冷落這些年,更不知府裏竟然還有些這些前世恩怨。如今他眼睜睜看了流熏瘋傻離他越來越遠,反覺得心無掛礙,益發的可有施展手腳了。
“爺,曉煙姑娘帶到了。”笑兒進來回稟。景玨點點頭擺手示意她進來。
曉煙瘦削的身材,容長的臉兒,生得清秀漂亮,她大大方方的給景玨福了福,道一聲:“世子爺吉祥。”
“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那年在府裏,我被冤枉,險些被打死,是你冒死去尋謝大姑娘她們去通風報信,求人來救我的?馬廄柴房,還是你大雪夜裏給我送來一碗熱湯,一個饅頭。”景玨一笑擺擺扇子說。
曉煙輕服一禮道:“這本是奴婢的本分。”
“聽聞,桂姨娘為此惱了你,還險些要……”景玨深深抿了唇,後麵的話畢竟無法開口說出,望向曉煙的眸光裏滿是憐憫愧疚。曉煙淡淡一笑道,“過去的事兒了,都是奴婢的命,命賤不怨人。”
“你家裏尚有老母幼弟要撫養?”景玨歎息一聲。
曉煙平靜道:“世子爺對奴婢的好,奴婢急得,奴婢為世子爺驅使,心甘情願。”
“這些年,你為什麼不將此事告訴我?還忍辱負重的受了這麼多委屈?”景玨問。
曉煙垂個頭,淒然慘笑。
景玨打量她,手指輕輕的把弄那湘妃竹扇骨,一開一合的,劈啪作響,才問一句:“你可是聽說,桂姨奶奶要將你許配給趙王爺的跟班,那個鄭三兒黑……”
曉煙身子一抖,如聞晴天霹靂一般,雙眼愕然,徐徐的急得蒙上一層水霧,怎麼會如此?府裏人人盡知鄭三年近不惑還沒娶到妻子,隻因他生得體胖還奇醜無比,麵頰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府裏的丫鬟們的小場多是年長後被主子指婚配人,命好的做姨娘,命不濟的嫁給粗使的小人,或被販賣給牙花子出府。最怕的就是配錯郎嫁錯漢,若嫁給像鄭三兒這種粗魯的武夫,可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一般的折辱人?
曉煙機警,噗通一聲跪地求道:“世子爺救命!世子爺在府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人人皆知世子爺深受王爺器重,皇上寵愛,求世子爺救救曉煙。”
景玨笑了,探身問她:“你如何就肯定我能救你?”
曉煙鎮定地回話說:“世子爺英偉,若是府裏雜亂的事兒定不屑於過問,今兒既然世子爺開口問到曉煙,想必一定是憐惜曉煙,才實言相告。定是有心幫曉煙的。曉煙在府裏人微言輕,可是日後世子爺有何差遣,做牛做馬結草銜環,曉煙當以為報。”
曉煙說罷深深磕個頭,沉默不語。
景玨打量她,不由笑了,扇子輕輕一抬示意她起身說:“果然是個伶俐的姑娘。”
他抖開折扇猛扇幾下無奈道,“我也不過是聽王妃提起,覺得有些可惜,就多嘴問一句。”
“世子爺英明神勇,所向披靡。”曉煙接話道,似認定隻有他能救自己。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既然他說出口,那多半是真的。可她自己定然沒有解數的。
景玨點點頭。
趙王回府時,將馬鞭扔給了馬夫鄭三,鄭三萬馬軍中因救他出險境而受傷,至今麵頰上一道傷疤嚇人。但鄭三力大凶猛,忠心不二,他處處帶著鄭三,如一條寸步不離的雪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