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命案(1 / 2)

第一章.命案“當當”——“當當”,打更人像往常一樣按時出現在江陵府的大街小巷。他打著更經過府衙門前,他微微偏過頭不經意瞅了一眼府衙大門,他似乎覺得府衙門前有什麼東西在晃動。借著手裏陰陽不定的燈籠,他湊近了些。這時他看清楚了,那是一個人,確切的說是個死人!一個被吊在府衙門匾下的死人!打更人失聲驚呼一聲,甩開手裏的梆鑼燈籠,連滾帶爬的跑了開去:“出……出……出人命啦!州府老爺被……被殺啦!”不錯,死人確是州府老爺!在江陵府沒有人不認得州府老爺的麵貌,青天大老爺,人人愛戴,而貪官酷吏照樣化成灰都被百姓所識得。江陵府州府被殺,這已經不是第一個被刺殺的府衙官員了。短短一個月,巴州、夔州、襄州,算上如今的江陵,四發命案,死者都是一州之長,且都是平日裏人人恨不能生啖其肉的貪官酷吏。一時間各種傳聞如雪花般飄散到山南道各州府的大街小巷,什麼貪官汙吏震怒鬼神啦,什麼高來高去的俠客替天行道啦……眾說紛紜,不一而衷。襄陽府太守王盧惶恐震怒之下上表奏折,下發榜文,整個山南道三十多個下轄州府衙重金懸賞,嚴密搜查,各個城門隘口重兵把守,布下天羅地網,管他神鬼盜俠隻要身份不明一並拿了拷問。這天,襄陽府城門的守衛如往常一樣嚴密,進城老百姓的隊伍長長的排著,等候盤問。“姓甚名誰?從哪來?到哪去?可有憑證?”守門衛隊長衝著一個年輕書生一臉跋扈。“小可姓李,從遠處來,到遠處,區區一介書生,無憑無證。”書生說完,微笑站定,似乎全然不把衛隊長的威勢放在眼裏。“嗨!這沒憑沒證的還有理了?!來呀!帶走!”衛隊長衝著倆個大頭兵一招手。“不知在下所犯何罪?”年輕書生依然從容。“告訴你,最近刺客橫行,府衙老爺接連被害,凡身份不明的一並發落!帶走!”“這樣豈不錯抓好人?”“上頭的命令,我們隻管抓就是,哪那麼多廢話!”“且慢,如若我接了這懸賞榜文,若何?”“什麼若何不若何的,老子不懂那麼文鄒鄒的東西,告訴你,要是有能耐在二十日之內抓住了這刺客,那可是大功一件,賞千金,拜州道參軍。但如果二十日抓不到……哼哼……到現在還沒哪個打這榜文的主意,你一個文弱弱的書生,行嗎?”“接了便是,且看後文。”書生哈哈一笑。襄陽府府衙內。“不知你是何人,有何能耐接這榜文?”太守王盧坐在堂上向下麵的書生問道。“在下姓李名天然,大人隻看到在下的表,卻不明其裏。大人且看!”書生話音剛落,倏地身形一閃,一旁侍衛的佩刀已然在手。“保護大人!”眾侍衛從慌忙中回過神來。書生也不答話,徑自舞起手裏的樸刀,其刀法大開大合,上如鳳舞九天,下入龍騰四海。隻一會兒,再見其身形如癲如狂,似喝醉之意,但是顛而不亂,狂而不躁,忽疾忽緩,上下翻飛,輕靈飄動,一把樸刀有攻有守,隻看得眾人一陣癡醉。書生舞罷,收刀回袖,拱手說道:“不知在下技藝如何?大人可滿意?”說完,手腕一抖,樸刀已落入呆立在一旁的侍衛手裏的刀鞘裏。“好……好!好刀法!不知先生有此勇武,在下眼拙。”王盧回過神來。“大人過獎了。”“隻是本官奇怪的是,你一個書生又年紀輕輕,何來如此功夫?”書生微微一笑,“大人可知李太白?”王盧一怔,“哦?李太白乃當朝文曲,好詩好酒,隻是為人狂放不羈,雖深得聖寵卻終不得誌。不知先生提起李太白何意?”“不瞞大人,太白乃家父,剛才所舞之劍法乃家父所創,名為“三杯劍”,隻因家父喜好飲酒,一時酒醉興起而創。”“哦!世人隻知李太白詩酒第一,卻不知劍術也如此高明,在下佩服,佩服!”王盧衝書生拱手而立。話說,這個王盧雖不是什麼青天大老爺,其實也並不是如先前被害的幾個貪官汙吏一般,為人中庸,能少惹事端就少惹事端。隻因官居山前道各州府之長,這次下屬官員出了事情總是要負責的,才這般大張旗鼓。書生李天然回了一禮,從腰上摘下一塊玉牌,遞了上去,“大人如若還不放心,且看此牌。”王盧從侍衛手裏拿過玉牌,隻見玉牌正麵四個字:龍華軍使。王盧一怔,再看反麵:劍聖裴天。王盧大吃一驚,先不說這龍華軍使是什麼東西,就說這劍聖裴天也夠懾人的了。劍聖裴天,和詩仙李白為當世所稱道,再加上書聖張旭並稱“大唐三絕”。王盧瞪著眼睛抬頭看著李天然,李天然微笑道:“正是家師,大人可滿意?”王盧此時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奇怪,高興的是在緊要關頭有這麼一位人物輔佐自己,而奇怪的是就自己這幾斤幾兩人家憑什麼這麼慷慨相助,說求富貴談不上,說求功名更談不上,師父是龍華軍使,那是鎮守北平的將軍,有這麼一個師父所謂功名還成問題?王盧想不到這麼一個小小書生竟然和當世兩大風雲人物有這麼密切的關係,此人不容小覷!書生李天然如此高調之下順利成為了襄陽府王盧的“暫時幕僚”,所負責的任務就是抓捕最近猖獗一時的神秘刺客。查看了案發地點和死者之後,李天然斷定凶手武藝絕不在自己之下,死者雖是都被吊死,但真正致死的卻是劍傷!隻一劍!劍從口入,傷及腦髓,傷口極微,微小到可以說幾乎沒有血跡,這種傷,普通的衙門仵作是驗不出來的。李天然眼睛裏滿是興奮的光彩,他並不覺得自己可以勝得了這位武功高強的刺客,他也不明白什麼武功這麼厲害隻,見其傷不見其血,但他天性如此,有其父必有其子,狂放不羈正是他的本性,挑戰高峰隻會讓他更為上癮。巫山十二峰,雲煙繚繞,高低連綿。千裏巫山一片風,神女何時立江中。神女峰上神女廟中。“師父,我……”一個老尼摸樣的婦人正跪坐蒲團,麵對佛像,敲魚誦經。一個少女跪在其身後。“唉,世事本無常,因緣造化各有歸屬,你又何必……”“師父,你變了,以前您教導我要習得武藝行俠仗義,如今為什麼阻攔我?”“世上之事哪有你想的這般簡單……唉,也罷,二十年之期已到,你也該下山了。”老尼頓了頓,把話說完,剛剛還平靜如水的身形騰地躍起,瞬時間已翻飛出了殿外。老尼腳下不停,以拂塵作劍,輾轉騰挪間已完成了一套劍法。老尼身形站定,背對緊隨出來的少女說道:“剛才那劍法,你可看清了?”“徒兒記住了,不知此劍法什麼招式?”少女答道。“此劍是我多年所創,‘公孫十二劍’你已學會,而這一劍你要謹記,此劍法不在‘公孫十二劍’劍式之內,卻又密不可分。至於為什麼把這一劍獨立出來,到時你會知道的。”老尼轉過身來,繼續說道:“記住!這一劍名為‘神女回眸’。你……下山吧,二十年之期已到,是時候了……”老尼說完,轉過身去,靜靜的望著遠處連綿的群山,似是化作了一尊石像,山風拂過,也動不得她分毫。此時的襄陽城府衙內已亂作一團,雖然有李天然這麼一位奇材相助,但事情好像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順利,刺客不僅沒有抓到,反而在三天之內萬州、蓬州相繼發生命案,同樣的手法,同樣的死者。大堂內站滿了人,李天然靜靜地站在一旁,太守王盧已經處於瀕臨崩潰的邊緣,刺客如此猖獗,朝廷命官相繼遇害。王盧擦擦額角似有似無的汗,再上麵的那頂烏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再也摸不到了,他不敢碰,因為他不敢想象破不了案的後果。大堂內一片寂靜,一直沒有說話的李天然這時站了出來。“大人,在下有一計。”“哦!快快說來!”“如今我們枕戈待旦,處處提防,卻一直跟著刺客的尾巴跑,總是落在後麵。不如我們換個方法也好對皇上有個交代。”“詳細說來。”“有些話在下說出來還請大人見諒。”“……你盡管說來。”“刺客猖獗,但死者都是什麼人,想必大人一清二楚,這些官魚肉百姓,貪腐暴斂才會招致喪命,如今我們何不把整個山南道的大小官員一一摸查,如果有貪官汙吏,不等刺客動手,該抓該懲,我們自己來處理。刺客傷人大人要背負責任,而大人抓貪官,卻是功勞一件啊。”“嗯……話是如此……唉,也罷,現如今隻能如此了,抓一個是一個,總比都死了的強。”王盧垂頭喪氣的揮揮手,示意眾人都散了。天色已黑,月色朦朧。李天然走在眾人最後,剛剛走出大堂,李天然猛地一躍,人已在屋頂,身法輕盈竟然連前麵的眾人都沒有意識到。李天然站在屋頂,他四處打量著,就在剛才,有一道黑影從這裏消失了,那人輕功了得,但逃不過同樣是高手的李天然的眼睛。李天然縱身一躍,已翻出府衙外牆,向城南方向疾馳而去。前麵,一道黑影也同樣疾馳而去。出了襄陽城,城南是一片樹林。神秘人在前,李天然在後,緊追不舍。突然神秘人停下腳步,向李天然迎頭飛來,李天然一怔,隨即寶劍在手,這把劍名曰“青萍”,劍長三尺,劍體通綠,出鞘如風臨秋水,寒光旖旎。李天然手腕一抖,劍身隨之微微抖動,說明這把劍極其柔韌。瞬時間,兩人已在五步之內,劍光閃處,兩人已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