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正陸瞪大了眼睛看著玄武,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
玄武卻隻是衝他眨了眨眼,然後又彎起了硬弓。
隻是這一次,他彎弓的方向,竟然一下抬高了很多,很像是衝著空中發箭。
龔正陸先是不理解,後來明白了,他這是要斜向空中發箭,作一個拋線射擊,從盾牌的上方吊射進去。
這樣也行?這得需要太高的精準度了吧。
瞪大了眼睛的他一動不動地盯著前方看,生怕錯過了這一幕。
又聽見“啊……啊……”兩聲,玄武的這兩箭吊射又命中了兩個箭手。
“好……”龔正陸剛喊出半聲來,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這樣的用箭方式,聞所未聞,今日得見真是一飽眼福,估計女真那邊的彪悍箭手一下就被震懾住了。
果然不出龔正陸所料,玄武射出的這三箭,無一例外的命中剛才射箭的三名女真士兵,特別是最後這兩箭吊射,如同是從天上射下來的奪命箭一樣,完全震撼住了準備突施亂箭的眾多箭手,極大地影響了他們發箭的信心,讓他們麵麵相覷,當下手就是一緩。
就是這一緩,讓藍鳳凰得到了難得的喘息機會。
要說這藍鳳凰也確實不容易,千辛萬苦地飛到這兒,正準備降落,卻碰巧被幾個想吃些野食的女真射手給發現了。
當然這些女真射手也是不易,大軍圍困寧遠城,雖然是女真占據上風,將大明軍民圍在了城裏,但城外的他們也在忍受著快要斷糧的煎熬。
五萬鐵流的吃喝穿用,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特別是玄武在從裂地絕穀趕來時,奪馬全殲了額勒那支一千五百人左右的運送馬隊,而且將其所有糧草焚燒殆盡,讓女真人的後勤運輸慘遭毀滅性的打擊。
其實到了現在,圍困寧遠的女真人,也隻剩下不到五天口糧了,要不是雅爾哈齊下了極其嚴格的封口令,嚴禁向外透露一絲消息,女真鐵騎的士氣也快要潰散了。
剛才試圖射殺藍鳳凰的這幾個箭手,說是碰巧,其實也是有心,他們已經幾日不嚐肉味,遠近的鳥獸都被他們這幾個箭法高超的人領頭帶著大家射殺後吃了,在這樣的夜裏聽到空中傳來“咕咕咕”的鴿子叫聲,饞得這些惡狼們立刻豎起了耳朵,猛瞪了眼睛,擦亮了利爪。
他們隻是沒想到,利爪剛出,非但沒有獵著禮物,反而送了自己的性命。
這三個箭法最好的領頭射手一下子被敵人瞬間秒殺,如同惡狼被斬去了爪牙,雖然惡性仍在,卻不得不消停下來。
玄武冷笑一聲,輕輕伸出手,讓藍鳳凰翩然落下,從它腿上摘下一個竹筒,掏出一個小紙條,借著旁邊的火把光亮,和龔正陸一起打開來看。
“天啊!怎麼會這樣!”二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了無比震憾的驚呼!
信是朱雀寫來的,隻有寥寥數行字,卻是字字如刀。
“女真五萬大軍回千山西峰後,兩位公主不堪受辱,昭雲公主自縊身亡,和安公主從山崖躍下而亡。貞烈至此,朱雀攔之不及,隻能孤身逃出。現已從亂軍中脫身,舒爾哈齊已完成繼承儀式,率五萬大軍重回寧遠合圍。我力爭在他們之前趕回!”
“兩位公主俱亡!又有五萬遼東鐵騎將至,也就是會有十萬鐵騎圍困寧遠!”這每一個消息都如同悶雷一般,狠狠地砸在二人的心頭,讓他們幾近窒息。
……
千山西峰的女真大本營,正是深夜,鳥兒都停止了啼叫,隻能偶爾聽見樹叢裏蟋蟀的顫鳴。
朱雀被一陣隱隱約約的聲音吵醒了,這陣聲音沉悶而嘈雜,好象是有什麼野獸在由遠而近奔跑過來一樣。
她猛地翻身而起,趴在地上聽了一會兒,聽出來這根本不是什麼猛獸奔襲,而是大批騎兵狂馳而來的震撼聲。
再過了一會兒,連草地都微微顫抖起來。
她急忙去喚醒阿珠,卻發現阿珠根本就沒睡著,聽到她的呼喚,兀自睜大眼睛,坐起身來。
朱雀這才看見,她的眼裏竟然滿是淚水。
“公主!您這是……”
朱雀這句話問出去,自己也知道有些多餘。
她知道,阿珠和小倩這一兩天肯定是茶飯不思。
……
因為玄武從裂地絕穀通過藍鳳凰信鴿發回來的消息中已經提到,十萬女真鐵騎將兵分二路,一隊圍困寧遠城,一隊回師千山西峰。
她僅僅是憑借心裏的感覺,就知道這路回師千山西峰的五萬鐵騎來者不善。
以她對女真人的了解,雖然五位首腦悉數被殲,但後來者肯定會極力爭奪這兩位已經成為“寡婦”的大明公主,甚至有可能連自己都在被擄掠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