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正是那個倭寇的大頭目。
俞大猷高叫一聲:“別讓他跑了!快追!”說完拾起腳下一根長矛就準備朝他的後背擲去。
“大猷!”玄武這時很快拉住了他的胳膊,朝他使了一個眼色。
俞大猷點頭,輕聲道:“嗯!放心吧!隻是嚇嚇他!”
這時候,因為大頭目是選擇了最外側的一艘快船逃跑,加上他拚命劃船,一下子就溜出去老遠。
得了俞大猷命令上前追趕的士兵們也隻是鼓噪,並不是真追。隻是這些呐喊也把大頭目嚇得夠嗆,瘋了似的猛劃,比水鴨子速度還快。
他眼見明軍的聲勢小了些,感覺已經脫離了危險,大著膽子回頭去看。這一看不打緊,俞大猷擲出的長矛照著他就來了,嚇得他急忙一縮頭,長矛就紮在他前方的船身上,強勁的力量加上他的晃動一下子就把快船打翻了,倒扣在了水麵上。
大頭目將身體緊緊貼在倒扣的船身下,見追趕的明軍大笑著圍攏過來,俞大猷的聲音最大:“就這四五百人還想敵得過我們戚家軍!再來四五倍人也不怕,哈哈!”
他的身子當時就是一顫,戚家軍?看來他們果然是戚繼光的隊伍,難道這個戚繼光最近逛窯子是假,偷偷練兵是實?
他哪裏知道,這是俞大猷故意說給他聽的,包括“戚家軍”這個詞,也是靈機一動脫口而出,即隱去了龍驤軍和虎賁軍的真實名號,又點出了這就是上次在他們身上吃了大虧、專程前來複仇之戚繼光軍隊。
形勢危急,已經容不得他多想,聽到大明士兵們紛紛嚷嚷:“不知道剛才這個大腦袋賊人死了沒有,應該再捅幾下才是!”他急忙深吸一口氣,沉到水底,悄悄遊走了。
半個時辰後,這個大頭目氣喘籲籲地來到渡邊淳一的大營:“渡邊將軍!不好了!戚繼光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訓練了一支精兵,把我們剛剛去接應龜山小隊的四五百號人統統殺了!”
渡邊淳一此時正摟著一個擄掠來的漢家女子肆意蹂躪,看見這個大頭目如喪家之犬一般撞進來,當時就惱了,把一盞剛倒滿的酒全部潑在他臉上,然後狠狠啐了一口:“沒用的東西!慌什麼?戚繼光,他和胡宗憲不是已經被我們打趴下了麼?從京城帶來的一千六百精兵隻剩下了六百多人,這段時間就知道逛窯子,居然一下子就把你們給全殲了?”
大頭目也不敢去抹臉上的酒,就這麼直挺挺地站著,先賠不是:“是!對不住!將軍!是我等無能!不過他們現在可不止六百人,至少有二千人左右,要不然我們不會被全殲的!”
“哦?”渡邊淳一放開懷裏的女子,站起身來,眼裏仍然盡是疑惑:“他們居然這短短大半年時間就發展了這麼多精兵?你沒有看錯吧?”
大頭目低頭,連連稱是:“回將軍的話!屬下沒有看錯,他們至少有二千人,都說自己是戚家軍!”
其實,剛才突襲他的龍驤軍還不到一千人,但是他還沒有看清人數,就被一陣又一陣的長矛驟雨掀翻了,這會兒必須說敵人數量是自己四五倍才行。
渡邊淳一又端起一盞酒來喝了一口,痛罵起他來:“就算你說的是實,他們真的有二千人,你們出去接應還不到一個時辰,就全軍覆沒,隻剩你一人回來,這也太離奇了吧。我要是你,早就剖腹自裁了!”
大頭目咬了咬牙,從一旁的侍衛腰間拔出了腰刀,抵在自己的小腹之上,“撲通”跪倒在地,帶著哭腔說道:“將軍明鑒!此戰屬下已經盡力!要說輕敵是有,但是貪生怕死,卻絕無此事!屬下無能,讓將軍蒙羞!屬下先去了!”
“等等!”渡邊淳一動作很快,手裏不知何時已經抽出了腰刀,一下子就把大頭目的刀給挑飛了,然後繼續喝著盞裏的酒,頭也不抬地問道:“你剛才說已經盡力,非你之過!這麼說這些戚家軍確實很強?你說說,他們怎麼個強法?”
大頭目抬起頭來:“將軍!屬下不敢妄言!他們確實很強,絕非閔維義、鍾欽良原來募集的酒囊飯袋之輩!他們雖然用的是一種很普通長矛,可是好象經過特別操練,每人都會投擲,殺傷力極強!而且每人都準備有四、五枝,可以持續投擲,一下子就把我們給解決了!”
“長矛?投擲?”渡邊淳一露出不可理解的眼神,手提著腰刀在營帳裏走了幾步,突然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這次就饒你一命!姑且信你一回,你一會兒帶路!一定要把這二千戚家軍剁成肉醬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