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保尷尬一笑,對立於台階下方的一個太監一揮手,“你趕快把太後的旨意敘述一遍!”
那名太監急忙向前:“是!皇上!太後下了兩道懿旨,一道是口諭,臣剛才已經告知張閣老了!還有這道旨意,是下給您的!”
“哦?”皇帝皺了皺眉頭,把黃帛完全打開來看,是母後的親筆:“吾兒!而今海選皇後之要命之際,你為何私自跑去偷會晴天?速速歸來,海選之事可來不得半點含糊,真要走露了風聲,別人會說我們內定人選,甚至說你這位九五之尊私會民女,視選後如兒戲!”
他把黃帛合上,對快馬前來送太後懿旨的這個太監說道:“朕知道了!你回去稟告太後,朕這就回去!”
“是!皇上!小的告退!”這個太監快速回身走了。
皇帝看了看站在身後有些不知所措的晴天,氣惱地瞪了馮保一眼:“母後怎麼會這麼快就知道朕出宮,還迅速派人送過懿旨來追?朕才不過剛到這兒而已。”
馮保急忙躬身,小聲說道:“回皇上的話!朕剛才問了這個送懿旨之人,今個兒正好太後到乾清宮來看您,三寶和解明不敢隱瞞,便向她實說了您出宮來看晴天之事,所以太後才急急發懿旨派快馬來追,咱們一路上坐的是轎子,所以隻剛到這兒,他的快馬就到了!”
皇帝臉色鐵青地點了點頭,心裏還是對馮保不太信任,但事已至此,隻得回去。想想母後其實說的也對,這個節骨眼上,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才好。
隻是苦了自己和晴天了,本來這月這約因為海選皇後而耽誤,今天特意來此補上,與晴天溫存一番,卻隻吻了一會兒,就不得不回去。
他萬般不舍地將手中懿旨遞給晴天看了看,滿臉無奈地對璧人兒說道:“晴天!朕得走了!”
晴天的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你走吧!太後說得對!你今天跑出來確實有失體統!不過我能理解,你都是為了見我!我也想見你!”
他輕輕替她抹去淚水:“別哭!別哭!你就在家好好的等著吧!相信用不了太久,你就可以進宮見朕了!到時候,朕一定把鳳冠霞帔等等一切都準備齊了,迎娶你這位朕的可人兒入宮,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後!”
晴天的淚水根本止不住,已然止不住,但仍然力圖笑出聲來:“好!鈞郎!我等著!其實我一直等著這一天!做皇後不皇後的並不要緊,我隻要與你在一起就好!你能娶我,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夙願!”
他瞬間被感動得一塌糊塗,眼淚已然濕了眼眶,嘴裏卻說:“傻瓜!看你哭得稀裏嘩啦的!這不是應該是高興的事情麼?”
話才說完,他的眼淚也已經流了下來,於是猛地轉身,就要回去!
“鈞郎!等等!”晴天在背後叫住了他,將一方手帕交到他的手上,然後輕輕背過身去。
他打開手帕,上麵繡有一片藍藍的天,上麵有一隻飄揚的風箏,下麵有一片生綠的草地,兩隻蝴蝶正在依偎盤旋。
這正是他們初次遇見的場景!
再往下看,最下麵有一行小字,甚是雋秀。
若我白發蒼蒼,容顏遲暮,你會不會,依舊如此,牽我雙手,傾世溫柔。
他已然向前走了幾步,一下子回過頭來:“會的!晴天!你等著朕!一定會的!”
……
出了晴天家門,他和馮保上轎就走,直奔皇宮過去。
轎子走得很快,下午時分,已經進了城裏,他卻突然想起了什麼,叫過馮保:“大伴兒!如果朕沒記錯,這應該快到了你和麗青所住的那所宅子附近了吧?”
馮保先是一愣,繼而說道:“皇上好記性!正是如此!要不,咱們也快入宮了,這回來走得甚急,先上臣宅子裏喝碗茶再走吧!”
“好!這就去!”皇上二話不說,放下了轎簾。
馮保暗暗叫苦,實際上這處宅子他已經許久未來,把麗青變成了養在籠中的金絲鳥,不是因為麗青不漂亮,而是男人自古喜新厭舊,甚至他這個“半男人”也是如此。於是心懷忐忑的他領著皇帝來到門前,特意在門外咳嗽兩聲,然後才輕輕拍門。
已經是久曠深院的麗青聽到馮保的這幾聲咳嗽,大喜過望,連呼幾聲:“來嘍!來嘍!”金絲鳥歡快地從籠中飛出,來到門前,打開門,恨不得一下就跳到馮保身上,狠狠咬上他幾口。
可是一開門,卻看見皇帝站在最前麵,嚇了她一跳,急忙跪倒磕頭:“皇,皇上!麗青不知聖駕至此,驚擾了您!還請皇上恕罪!”
皇帝微微一笑:“麗青啊!平身吧!朕也是微服出宮,正好路過此處,大伴兒天天陪著朕,朕特意來看看你,最近過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