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毒叟帶了死剩的爪牙走了,由雷堡主發出撤走的警訊。
護法真人剛準備離開,突然身軀一震,上身一挺,啊了一聲,晃兩晃向前一栽。
“哈哈哈哈……”不遠處突傳來震天狂笑。
“是他!姓印的……”雷少堡主怒叫,拔劍便待追出。
雷堡主一把抓住了他,沉喝道:“不許妄動!你找死?”
兩名老道一聲怪叫,向笑聲傳來處飛躍而去。
一名老道俯身急扶護法真人,駭然叫:“被箭射中脊心,完了。”
護法真人的背心上,插著一根奇異的竹箭,削竹為杆,以硬的樹葉為羽,射中處有一個小布包。
布包原來包在箭尖上,裏麵包了些毒粉末,貫入人體,箭尖刺把布包帶的毒粉貫入體內,布包仍附在箭杆留在體外,恰好掩住了創口。
這一箭正中紅心,即使不附帶毒藥,妖道也活不成,深入肺腑矢尖幾乎透前胸而出,怎能不死?
箭上的毒藥,是大荒毒叟煉製的霸道奇毒,是印珮從雙尾蠍手中奪獲的戰利品,派上了用場。
天風穀三子,少掉一個老二。
另兩名老道大驚揮手叫:“把師父的靈骸帶走,撤。”
抱起護法真人的老道惶然叫:“三師兄,兩位師兄已追出去了,不等他們?”
“不等了,快去會合師伯。”
另一老道向雷堡主叫:“請雷副教主守住後麵的矮林,小心了。”
三老道一走,雷堡主冷笑著向鷹爪王說:“賢弟,咱們也走。”
“走?教主……”
“管他娘的教主,咱們該為自己打算了。”
鷹爪王悚然地說:“是的,咱們該為自己打算了,印小輩在章華台沼澤,就是用機關削器殺了八位威鎮宇內的高手名宿,目下他又用來對付咱們,咱們毫無機會。可是,咱們這一走,還不是要毒發而死?”
“咱們去找大荒毒叟。”雷堡主咬牙切齒地說。
雷少堡主也恨聲道:“對,先去找大荒毒叟,他如果不給解藥,咱們活剝了他,然後再找印小輩決一生死。”
“走!”雷堡主斷然下令。
火勢漸衰,事先已斷了火路,因此火無法蔓延,要不然全山的草木皆將被燒光。
眾人沿大荒毒叟的去向探索而行,不敢放腿急趕。走了百十步,發現了兩具屍體。
有人亮火折子大膽地察看,發覺是被用伏弩射倒的,八寸長的小鐵箭貫心而沒,力道驚人。
雷堡主不敢走在前麵,低叫道:“這一帶危險,咱們繞道走。”
所有的人皆止步注視著他,恐懼的神色雖無法看清,但他已可以感覺得到,這些追隨他闖蕩半生,出生入死的得力爪牙,已被死亡的恐怖震懾得快要失去自製了。
他也同樣感到恐懼,夜間目力有限,看不見危險,隨時皆有死於非命的可能,怎能不恐懼?
稱霸江湖三十餘年,身經百戰,敢作敢為敢鬥敢拚,不管對手如何高明,他也有勇氣與對方拚個你死我活。
但今夜,既看不見敵人,也無人可拚,英雄無用武之地,而死亡的陰影卻籠罩著他,勾魂無常的魔爪不知何時伸來,四周彌漫著死亡的氣息,步步殺機,凶險四伏,下一步可能就踏入枉死城,中伏暴死的屍體觸目驚心,要說他不怕,那是欺人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