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機四伏(上)(1 / 3)

丫頭冷笑道:“史留芳全力尋找聖僧不假,卻未必是幫華樓主,史留芳這個人野心勃勃,豈能甘居人下?最初圍攻聖僧的那些人,多半便是他北高樓的。”

葉天道:“何止野心勃勃,而且老奸巨滑,定是那日袁枯木在賭坊瞧見我戴有‘魔眼佛心’,便生出逼我尋找聖僧的詭計,我還道遇見了大善人,稀裏糊塗的背上十兩銀子的賭債,被當作棋子來使用。這後的一切安排,想必都是出自史留芳授意,而他怕我疑心,竟故作神秘的不肯見我。唉,南宮皓之流與他相比可要差得遠了,似他這般不動聲色的讓我自行入套,委實叫人防不勝防。現在我隻是不明白,我連續兩天夜裏做惡夢,確也做了殺人放火的勾當,那日在南高樓看到幻象也是真的,這些該也是史留芳、袁枯木暗中做的手腳,他們卻又如何施為的呢?莫非如你口中的張度山,會使什麼‘攝魂術’嗎?”

丫頭笑道:“除了九幽居士那等怪才,誰還會攝魂術?”

摩梵提道:“七年前我雲遊至孟加拉國,曾遇到過這樣一件離奇血案。”二人知他總能講出有趣的故事,遂齊聲催問:“什麼案子?”摩梵提道:“孟加拉國的將軍府中突然連發血案,仆從、傭人相繼慘死,便是將軍的兒子也未能幸免。一時之間舉國震驚,紛紛猜測,有的說將軍得罪了什麼人,遭到瘋狂報複;有的說是將軍過去殺人太多,遭到厲鬼索命。國王派衛隊親兵入駐將軍府,既為保護將軍,也為查明真相。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血案再次發生,這次被殺的是將軍夫人,當衛隊親兵衝進去的時候,赫然發現將軍手中正提著把血刀!誰能想到,殺人的凶手正是將軍自己!”

葉天和丫頭雙雙驚呼出口,丫頭道:“他連妻兒都殺了,當真混帳到極點!”

摩梵提微微一笑,繼續道:“國王審問將軍,將軍卻一口咬定隻是做了惡夢,並沒有殺人。國王也覺得此事蹊蹺,試問誰會殺害自己至親的骨肉?於是繼續追查。後來案子破了,凶手自是將軍無疑,但其中的陰謀卻極為驚人。原來宰相與將軍不合,常常針鋒相對,宰相早有除掉將軍之心,他從一名波斯商人那裏弄到些罌粟膏,買通將軍府的廚子,將罌粟膏摻入將軍晚餐之中。罌粟膏產於波斯,乃以罌粟殼、阿芙蓉、迷魂花、失心草四種藥物密製而成,本有鎮痛之功效,可是份量稍大,便會讓人感到輕鬆、興奮,有時會出現幻覺,份量愈大,致幻作用愈是明顯,無論你做了什麼,都以為是在夢中。將軍便是在用過晚餐之後,經常看到宰相的部下手提大刀追殺他,他揮劍反抗,將‘敵人’殺死,醒來後隻當做了場惡夢,其實他殺死的,都是他自己的家人。”

世上還有比沾滿親人的鮮血更殘忍的事嗎?葉天和丫頭不禁義憤填膺。摩梵提又道:“這種東西害人至極,服用後還會成癮,一旦間斷,便會全身發冷,四肢無力,總須經過幾回這種折磨,方能完全戒掉,不過戒掉之後也便恢複正常了。”

葉天一拍大腿,道:“正是,在離開邊城那兩日,我的確受過這種折磨,之後不知不覺的好了,難怪此後再未做過惡夢,更未有過異舉,所有一切必定都是罌粟膏在作怪!”丫頭點頭道:“邊城是波斯商人通往中原的必經之地,以史留芳的身份、地位,弄些罌粟膏實屬平常。這混蛋當真可惡到了極點,害得我們空自擔驚受怕,還以為你真被鬼魂附體了呢。”看她咬牙切齒的樣子,似要把史留芳生生吞了一般。

葉天不禁喟然,對他來說,史留芳除了可恨,更且可怕,如果說當初進賭坊是他自投羅網,那麼在他踏入北高樓那一刻起,便實實在在的跌進了人家布置好的陷阱,史留芳不惜以手下兄弟的性命為代價,策劃了這一幕幕慘劇,其心比之蛇蠍又有何不同?葉天又想起最初見到南宮皓和瞎眼老六的時候,瞎眼老六將靈牌當作骷髏塔,多半也是服了罌粟膏使然。隻是南宮皓又從哪裏弄到的罌粟膏呢?他們在寶釵樓曾與史平等人交手,並且雙方各有損折,應該不會是為史留芳做事,當然也不會是華青藤,難道是杜西陽?想到西北最大的三股勢力或許正在狗咬狗,葉天險些笑了出來。

他胡思亂想間,聽丫頭歎道:“但願牛五真的被我們甩掉了,我們立刻離開天籟寺,你回濟南府解毒,我回邊城,對此間之事絕口不提,讓他們去把西洲搜個天翻地覆,累死最好。”葉天正奇怪丫頭為何言稱不隨自己去濟南府,卻聽摩梵提道:“該來的終究要來,何況他們便是不來找我,我也要去邊城找他們的。”

二人雙雙吃了一驚,問道:“那又為什麼?”摩梵提道:“這場災難不同於三百年前的沙暴,普天之下,恐怕隻有我能化解。”葉天不以為然的道:“讓他們自相殘殺好了,聖僧何必理會那些喪心病狂之徒,他們也不可能因為聖僧的三言兩語便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摩梵提笑道:“我已決定了,兩位若也有普度眾生之心,便護送我去邊城走一趟,否則各隨其便,也不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