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浩土,廣瀚無邊。唯有中原大地,最是豐美肥沃,山靈水秀,人氣鼎盛,物產豐富,天下人口十之八九聚居於此。
江南,陽春三月,鶯飛草長,杏花煙雨!
在一座蔥蘢青山的腳下,有一個小小的村落,住戶不足一百人,泥牆瓦屋低矮而古老,疏疏散散地排列著,一條綠色奔騰的小河從村落旁邊蜿蜒穿過,奔向不知名的遠方。
小河的對岸,搭建著一座房屋,房屋的門前,是一個用籬笆圍起的小院,院中種滿了青綠色的蔬菜和一些瓜果,還有一些豔麗的花草,間中有十數隻又肥又大的雞鵝穿梭遊走,悠然自得。
青山、流水、房舍、小院,當真是一副絕佳的田園風光。
“吱呀”一聲,半掩的柴扉突然從裏麵被一隻纖纖玉手推了開來。
這隻手,纖秀白皙如同潤玉,透出種柔和、協調的色澤,手指修長而均勻,指甲上雖然未染任何色彩,卻修剪得非常整齊,令人賞心悅目,有一種驚歎之感。
通常,擁有一雙美麗的手的女人,都是非常美麗的絕色佳麗。果不其然,一個有羞花閉月之貌,有沉魚落雁之容的少婦施施然從屋裏輕邁碎步而出。
這少婦約莫三十年華,長發漆黑柔亮,如九天瀑布般一瀉而落,直垂腰際,沒有太多刻意的修飾,隻是隨隨便便在齊肩之外束著一條潔白的絲巾,輕輕巧巧地打了個蝴蝶結,仿佛一朵雪花,格外醒目!她身上穿的隻是一套平常的粗布麻衣,有幾個地方甚至已打上了補丁,看來就像是個習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尋常農婦。但這一切卻又難以掩蓋她身上的天生麗質和舉手投足間,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雍容華貴之氣!
如此一個驚如天人的女子,就像是從天上一個不小心掉落凡塵的仙子,何以竟作村婦裝扮?絕世的容顏,富貴的氣質,與她身上的衣物顯然是格格不入的,任誰都無法將她如此一個女子與粗俗而平庸的村婦聯係在一起!
那少婦出得門來,徑自走到小院之中,輕挽衣袖,拿起一隻木瓢從院裏的一個大木桶裏勺起一勺水,往院裏的花朵一路灑去。她那優美的風姿和溫柔的動作,全都落在了屋中一個男子的眼裏。
房舍寬敞而舒適,三明兩暗,居中便是寬敞的客廳。此刻,客廳向庭院的門窗敞開著,那個男子倚窗佇立,麵朝庭院。他劍眉星目,唇紅齒白,臉頰雖略顯消瘦,但雙目之中神光內蘊,自有一種風淡雲輕、悠然自得的瀟灑俊逸之氣。他不過二十七、八的年紀,乍看之下,卻有種滄桑、憂悒之感。
那少婦仿佛並沒有發覺到從屋中透射出來的目光,自顧自地細心嗬護著院裏美麗的花朵。男子瞧了半晌,本是平靜如水的目光漸漸變得複雜起來,沒來由地輕輕歎了口氣。
“唉!”這一聲似有還無的歎息,那少婦自然是聽不見的,卻驚動了屋裏的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約莫七、八的年紀,圓圓的臉頰如粉雕玉琢,亮如星光的眸子閃爍著天地間的靈氣,梳著兩條衝天小辮,顯得天真可愛又調皮,想來是個精靈古怪的丫頭。
“步大叔。”小女孩坐在地上,一手托著腮幫子,側著頭,撅起嘴,眉頭輕蹙,故作老成地道,“你又在歎氣了,能不能告訴小小你在想什麼呢?”
那男子轉過身子,目光落在小女孩——小小臉上的時候,露出種憐愛的柔情,展顏笑道:“小小,你不是說你自己很聰明嗎?你就猜猜,叔叔現在想什麼?”
“呃!這可不好說。”小小煞有介事地搖搖頭道,“你們大人的心事,小孩子怎能知道?娘親常說,大人的事小孩別亂猜,長大了自然就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