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百了刀一劍愁 (2)
“咦!你知道凶險嗎?”
“我不怕,我跟定你了。”金牡丹不著痕跡地挽住他的手膀,半俏皮半耍賴的白了他一眼:“除非……除非你和我一起遠走高飛,忘了黛園的事,闖關涉險,那一定有我一份。”
他轉身伸手搭住了金牡丹的肩,將人拉近麵麵相對,開始正式用心地打量這位江湖知名的女殺手,眼中有困惑的神情,但對金牡丹這種親昵的神情並不感到驚訝。
根據江湖傳聞,這位江湖名號響亮的女殺手,並不怎麼檢點,美麗、大方、陰險、狠毒,外表與內心迥然不同,是雙重性格的江湖豪放女之一,也就是說,對男女禮教不怎麼在意,是具有叛逆性格的女人。
曾經一度他認為眼前這位美麗的女人不是金牡丹,與他一樣是冒充的冒牌貨。
但今早,這女人的暗器在刹那間同時擊斃了兩個高手,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估計錯誤,這女人應該是真正的女殺手金牡丹。
這雙不像經常練習使用暗器的纖手,竟然將暗器使用得出神入化,怎會有假?
昨晚這女人與他相擁而眠,的確與江湖傳聞有點吻合,這才是女殺手金牡丹的豪放女作風,絕不是因為害怕而與他同眠。
他對在江湖闖蕩的男女,有相當的了解,不管這些人到底為了什麼,持有何種理由,以及有何目的,反正身入江湖,便很難對社會的道德規律有守有為。
凡是身懷刀劍闖蕩的人,本身就是一個對道德規律不願認同的人,是叛逆性的男女。
他也懷刀在天下各地浪跡,這是鐵的事實。
行使俠義也好,為非作歹也罷,總之一句話:都是藐視社會道德規律的男女,一切掩飾、藉口、巧辯,都是自欺欺人的漫天大謊。
“吳姑娘。”他鄭重地說:“你明白嗎?你我不是同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是說,你是刀客,我是女殺手?”金牡丹臉色一變,怯怯地問:“又有什麼不同?”
“不同的是,我不主動用刀殺人。而你,卻為名為利而殺人。”
“可是……”
“我不想在字麵上爭議是非,我也無權判決誰對推錯。不過,你我也有相同的地方。”
他臉上鄭重的神情消失了,嘴角出現嘲世的笑意。
“我在聽。”金牡丹的嗓音柔柔地,一點也沒有女殺手或豪放女的氣質。
“我們都為了自以為是的目標而殺人。”他笑笑,笑得有點勉強,甚至近乎自責自憐:“不管怎樣,你我是碩果僅存能幸運廝守在一起的人,此中很可能有天機緣分,真該珍惜這份劫後餘生的感情。走,我先送你脫離驗境,一切煩惱暫且拋開。”
兩人相偎相倚,攀越山脊,向南麵的縱穀下降。
厲魄高明發現東麵山穀有人窮搜,那已是四更至五更初的事。
搜山的人不可能在某一處地方停滯逗留,搜,該是隨地形與情勢而移動的。周淩雲沒問清楚,厲魄也說得含糊。
不走東走南,闖入另一處險境。
俗語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兩人在不算峭陡的山腰積雪中跋涉,逐漸向下降,不久便降至穀底。
由於積雪已經凍結,走動時不至於費勁,認準方向循穀向南又向南。
附近全是冰封的調林,裏麵不便行走,便沿一條冰凍了的溪流踏雪緩行,溪流已看不出本來麵目,倒像境蜒在山間的一條大路。
金牡丹不再跟在他後麵,與他並肩相挽而行,倒像一雙踏雪尋梅的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