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紙條上的內容後,甘小滿站在水磨房的門前歎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把那張紙條揉成一個小團扔在地上便離開了。
原來,豐年一直認為甘小滿隻是說說而已,並不會真心幫自己去打什麼官司,所以他壓根就沒做任何準備,可昨天甘小滿告訴他已經找好律師了,而且馬上就要去法院起訴,晚上他就睡不著了,翻來覆去的想了一夜,最後他還是決定不打這個官司了,因為他害怕官司打不贏,不但要不回自己家的房屋田地,還會讓甘小滿白白花錢,他更害怕輸了官司以後他的舅爺爺和表叔們會找他報複,所以思來想去他隻能打退堂鼓了,可他又不好意思當麵跟甘小滿說,最後隻能用這種逃避的方式向甘小滿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過了元宵節,村裏人家又開始忙碌起來了,除草翻地,播種育苗,家家都忙得不亦樂乎,可豐年卻沒有像往年那樣給人去幹活了,而是天天跟唐冬年甘祥林那幾個二流子混在一塊兒,白天東遊西逛,夜裏花天酒地,鎮上的酒肉店、錄像廳、台球館、溜冰場、麻將室這些他以前從來都不去的地方,現在已然成了他的娛樂場所,而他存了多年的積蓄也在這些地方一點點的揮霍光了。
這天,豐年又收到小茹的來信了,內容跟之前收到的那兩封一樣,還是叮囑他不要再跟唐冬年甘祥林他們混在一起,勸阻他要好好做人。可小茹的話似乎成了一麵反噬鏡,她越不希望豐年做什麼,豐年就越要做什麼。她還在信裏再次邀請豐年到她那邊去,可豐年卻不屑一顧。
看完信後,豐年毫不猶豫的就將信扔進了火塘裏,因為此時的他收到小茹的來信再也沒有任何心動的感覺,有的隻是滿腹的怨恨和痛苦。似乎小茹已經帶走了他所有的希望和快樂,他完全失去了幹活的動力,也丟掉了所有的精氣神,現在的他隻有跟唐冬年他們去那些燈紅酒綠的地方,過著那種尋歡作樂,醉生夢死的日子才能找到一絲快樂,也不會那麼痛苦了。漸漸的他也就成了唐冬年甘祥林他們中的一員。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豐年跟著唐冬年甘祥林他們混了一段時間後,他徹底弄明白了這群人為啥什麼活都不幹還有錢去花天酒地的原因。原來他們一直是靠倒賣假鈔和做一些偷雞摸狗,以及坑蒙拐騙的勾當才會那麼有錢。
剛開始,豐年跟著他們也隻是做些看看門,放放風,打打掩護的外圍活,所以他做的還算心安理得,而他們在村裏的名聲也越來越臭了。村民們原本對豐年的印象都還不錯,可自打他跟這些人混在一塊兒後,大夥也漸漸討厭他了,而他也不像以前那般本分老實,開始變得隨心所欲,油腔滑調,嬉皮笑臉,有時還會幹些順手牽羊的事。最讓大家接受不了的是他居然學會在村裏偷看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們洗澡上廁所,有時還會跟小孩子們哄騙東西,但是誰都不敢像以前那樣毫無顧忌的去打罵他,因為此時的他已經是一個身強力壯的大小夥子,再加上他跟著唐冬年甘祥林那些人混在一起,村裏大多數人對他還是有些忌憚的。他也嚐到了那種被別人畏懼的感覺,所以做壞事更加的肆意妄為了。
哥倫比亞著名作家加西亞.馬爾克斯的名著《霍亂時期的愛情》裏有一句名言——“唯一比壞身體更糟的就是壞名聲。”豐年隻用了大半年的時間,就把他積攢的好名聲給毀了。這天,他又想進村去找唐冬年和甘祥林他們玩了。可剛出門就看到華小斌的媳婦挎著個竹籃迎麵走了過來。豐年看四下無人,就嬉皮笑臉的迎上去問道:“小斌媳婦,你這是要幹嘛去啊?你家小斌怎麼不陪著你呢?要不要我替他陪你去呀?”
華小斌的媳婦並沒有給豐年一塊好臉色,而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並撇著嘴罵道:“滾——我懶得理你這個偷窺狂。”
“哎呀,你別生氣嘛,那天我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你上廁所不插門嘛。其實我什麼也沒看到,就隻看到一個……白花花的大屁股。”
豐年說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你這挨千刀的再胡說八道,看老娘不撕爛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