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應該抱有希望的。

紀回言垂眸想著。

福爾摩斯說過,當正義無法伸張,那麼純粹的複仇就成了唯一的正義。

試卷寫完,將幹澀的公式暫時的關在記憶宮殿,一個又一個想法在他的腦海中閃過,緊接著一個又一個想法被他快速放棄,最後隻留下了四個。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邏輯之後,最後隻剩下兩個。

他向來聰明,也很清楚一點:一件事要麼不做,要麼做絕。

“紀回言!紀回言!”夏瑜伸手在紀回言的眼前晃了晃,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紀回言!”

紀回言收起思緒,麵色如常的看向夏瑜,淡聲問道:“什麼事?”

夏瑜沒有注意到紀回言的變化,隻是指了指外麵,說:“有人找你,就在樓下。”

聞言,紀回言蹙起了眉頭,什麼人會找他?

他思考了幾秒,起身往外走去。

到了樓下。

還不等紀回言弄清楚狀況,一個人就撲通一聲跪在了他的麵前。

張庭依舊鼻青臉腫好不狼狽,他在紀回言麵前不斷地磕頭,哀求:“紀回言,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並不是故意的,突然有人出現在車麵前我嚇壞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紀回言看著不斷磕頭的張庭,心口的洞越來越大,風聲穿過震耳欲聾。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吸引了視線,平時忙於學習的學生們更是不留餘力的看樂子,老師來了也不願走。

“我真的知道錯了,錢我也賠了,我也自首了,你就放過我吧。”

“我也是被迫的,我經常被他們欺負,你也應該能理解我的對不對!”張庭一副受害者的模樣,看得紀回言胃裏一陣翻滾。

“人渣,張庭你這真的是個畜生。”紀回言這句話幾乎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他雙手握著拳頭,神經但凡鬆懈一秒都會忍不住揍張庭。

教學樓上方的夏瑜和陳檸站在走廊上看著下方。

“張庭這招真是屢試不爽啊。”陳檸臉色難看。

他們都是張庭的初中同學,知道張庭在初中的時候幹了什麼爛事。當初他也是這麼跪在那名因為他懷孕跳樓的女孩的父母前麵這樣痛哭流涕,悔恨不已,不斷地抽自己的耳光。

他年紀小,又會演,最後在家族的庇護下什麼事都沒有。

夏瑜沒有回答陳檸的話,而是把視線往旁邊一挪落在了藏在人群裏拍照的那幾個人。

這些人都是張庭家裏找來的,為的就是拍下這一幕,最好拍下紀回言動手的一幕。

這當然不是為了放到網上,張庭本來就髒,放網上隻會被扒幹淨,到時候更收不了場。這隻是為了讓紀回言故意傷人,然後以故意傷人罪起訴他。

隻要罪名坐實,無權無勢的孤兒隻能任由其搓扁捏圓,什麼下場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車禍的事反正已經有人頂罪了,隻要把紀回言這個知情者解決了就能被輕鬆改過去,張庭也就可以高枕無憂。

張庭還在不斷地用語言刺激著紀回言。

紀回言呼吸一點點變得急促,握緊的拳頭指甲摳進了肉裏也已經感受不到痛了。

殺了他,反正自己已經一無所有,再大的代價無非就是坐牢,但是可以殺了他這個害死奶奶的罪魁禍首。

囚禁惡念的牢籠一旦被打開,之前所有建立起來的道德秩序就會被打破。

紀回言對著張庭揚起了拳頭。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