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回到了房間,我卻犯起了為難。我在大廳裏來回走著而兩具怪屍靜靜的躺在那裏,似乎完全沒有一點生機。我憤怒的踢著它們,大聲的說:“你們跑啊,怎麼不跑了,不去找你們的債主了。”踢累了,我坐在一具屍體上說:“你說說,我怎麼才可以阻止你們不去騷擾別人?”怪屍對我的問題,充分發揮了保持沉默的權利。我看了它一眼說:“唉!你們如此喜歡往別人家裏跑,自己沒有家嗎?”一提到“家”,我眼前一亮,它們一定也有自己的家,不可能憑空而生。那它們的家在那兒呢,是旅館嗎?但旅館的普通客房是關不住它們的,那麼······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剛來旅館時,在一樓沿著樓梯向下延伸的部分來到地下走廊,看見旅店老板剝下自己皮膚的情景。那裏會不會有個地下室呢?我點著一根蠟燭,拖著兩具怪屍,朝旅館的地下世界走去。由於屍體很沉,它們撞擊樓梯發出了巨大的“嘣嘣”聲,聲音傳至下麵發出了巨大的回音,讓人產生了錯覺,似乎在地底的深處有一個巨大的怪物正一步一步爬上來,準備將我和這兩具怪屍體吞噬。我沒有畏懼,艱難的移動腳步,在螺旋形樓梯所形成的黑色漩渦中,我甘願被卷入到其中最深處,即使粉身碎骨。過了大約一刻鍾,我來到了閃著綠色熒光的走廊,走廊的牆壁上仍然布滿了無數暗紅色的掌紋。它們的存在讓我重溫了曾經的恐怖。我慢慢的走著,如同散步一般。在走廊的盡頭,我發現了兩扇鐵門,一扇是暗鎖,旁邊寫著“用鑰匙開”四個字,而另一扇是明鎖,旁邊也有一行字,可能年代久遠的緣故吧,字跡有些模糊,但我仍然依稀認出前三字“滴點血”。叫我滴點血是往鎖眼裏滴點血吧。我咬破了手指把血擠了進去。黑色的血液在其中蠕動沸騰,不一會兒就消失了。什麼也沒發生?我疑惑的搖了搖鎖,鎖“啪”的一聲彈開了。
推開那扇門一條長長的走廊出現在我麵前,走廊的牆壁和外麵的一樣泛著綠色的熒光。我走了上去,就像走上了一條綠色的新光大道,可是沒有鎂光燈的哢嚓聲,沒有人們的歡呼聲,我隻能是自己的英雄。在走廊盡頭的兩邊又各出現了一條長長的走廊,我按照自己的習慣,選擇左邊。拐過一個拐,十字形的路口出現在我麵前,沒有多做停留,直接走向了前。不斷的往下走,交叉的走廊,重複的路口越來越多。到後麵,我終於明白了自己已身處於一個永遠走不出的大迷宮。
氣餒的蹲在地上,我打算放棄。這時,遠處的一個騎士走了過來,他全身披著金黃色的鎧甲,臉被頭盔所籠罩,他一手拿著長矛,一手拿著盾牌,威武異常。他的逼近,令我本能的向後退去。在離我大約50步的地方,他停了下來,大聲說:“旅店店主,好久沒見到你,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黑啊。”我回到:“嗬嗬,是嗎?我也不想這麼黑,有什麼辦法能讓我變白些?”“店主說笑了,除非你能離開這裏,否則一輩子就這樣了。”騎士的話激起了我心中最深處的渴望,我說:“你知道怎麼離開這裏嗎?”“不知道。”“也是,”我失望的道,“如果你知道,也不會在這裏了。”“您在侮辱我作為一個騎士的尊嚴嗎?”“沒有。”“可是您已經侮辱了,就算我知道怎麼離開,我也不會走的,我不能對不起我的主人。”“主人?你的主人是誰呢。”騎士頓了一下說:“不知道。”
傻子!他是個傻子,我居然和一個傻子聊了這麼久。我拖著兩具屍體從騎士身邊走過,他手中的矛一下橫了過來擋住我的去路。“怎麼了?”我問道。“你好像不是過去的那個旅店老板。”“你······”我有些吃驚,沒想到一個傻子第一個發現了這個。“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我問道。“氣質、說話的語氣、走路的姿勢等等,你們完全是兩個人。”“你猜對了。”“你是不是在尋找存放手上兩具屍偶的地方?”“屍偶?”“是的,我們把這種屍體叫做屍偶。”“你知道屍偶的存放地點?”“不知道。”我責備他道:“那你在這兒混了這麼久,是在幹什麼呢?”騎士沒有生氣平靜的說:“我隻負責將一些逃出來的屍偶截住,然後等一位老太太來帶他們回去,所以你可以把手上的屍偶交給我。”“那老太太好久來一次呢?”“這個說不定,短的話當天就會來,長的話10年或者更久。”“那麼久啊,還有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呢?”“憑我騎士的榮譽。”“好了,好了,”我忍住心中的笑意說,“我的騎士,您就這麼站著,不餓嗎?”“不餓,因為我有盔甲。”看來,他無可救藥了。我不再說什麼,慢慢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