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沒辦法改變這樣一個結局。
淩瀟寒看了看憂心忡忡的彥柩哲,他卻再無法維持那種不怒自威的磅礴氣勢和凜冽的氣息。他無力而艱澀地輕聲問道:“柩哲……你說她……會不會來?”彥柩哲一窒,心中忐忑。這個問題,也是他最關心的!若她還活著……天帝的婚禮宣傳這般猛烈,她定會有所耳聞!但若那天真的隻是自己二人的幻想……五年沉靜死寂的心髒再次充滿活力地跳動起來,為了一個不可能的奇跡……鍾離月,你給我活著回來!
…………
薑傾月看到掛著不明意味淺笑的醉月公子和尹三三邁步進入大殿。他們的腳步聲,似石子落入水中一般,波動了她已經平靜了五年的心境。接下來進入的一個人竟然是吳乾,薑傾月差點把嘴唇咬破才製止了自己想要衝上去拚命的欲望。看樣子楚雄洲並未到來。金焰等人也跟隨著吳乾進入。薑傾月的氣息陡然冷下來。金焰……不僅用生命威脅自己,還在自己放走了雲姬雪之後那樣發泄,用身邊的一切事物砸在自己身上。金焰,很好。
薑傾月將殺氣強行克製住。心中一片孤寂和悲涼:現在我沒有本錢對金焰囂張,所以必須忍。而且現在我的身邊幾乎沒有靠山,所以不能打草驚蛇。但是如果可以回到他們身邊……如果可以,我是多麼希望能夠在主公和師父的身邊,不為別的,隻為相處時那發自內心的安全感。可以無視孤獨寂寞,無視所有欺辱我的人!嗬,對了,金焰必須死,因為她惹到了我。
自我安慰一番,甚至還下定了刺殺金焰的計劃,薑傾月這才勉強把精力拉回眼前的事情。就在金焰等人進入之後,陸陸續續又有許多她不認識的人大步踏進殿堂,每個人的修為實力都不弱,身上散發出一種孤傲和輕蔑。當然,進入大殿的刹那他們就立刻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臉,想是給天帝、暗之王塔塔主以及各家暗影看的吧。薑傾月無奈地搖了搖頭,接著她看見一個瘦小的身影撥開人群快速擠進去,一邊擠一邊還在說:“讓一讓,讓一讓,讓小爺先過去好不好……”薑傾月認出那是蘇煞。
“嘁,那家的小崽子出來晃蕩?”一名須發皆白仙風道骨的老者身後,一名趾高氣揚的青年蔑視道:“喂喂,給大爺和大爺的師父閃到一邊去!這可不是小孩子該來的場麵!”
蘇煞沒有拿魚竿,身上有多處淺傷。薑傾月躲在一旁,用精神力滲透觀察,最終確定這都是七環刃的功勞。
被一個小青年鄙視了,蘇煞立刻撕掉原本乖巧的外表,他抬起頭看了看那有些尷尬的白發老者,冷哼道:“怎麼,彥華,你竟然教育出這麼不知好歹的徒弟?哼,今天天帝的婚禮你可以不用進去了。”說著,對門口笑容可掬一點也看不出殺手氣息的南宮燚大喝道:“小燚子,別放他們倆進去!”南宮燚立刻點頭,他身邊喬裝打扮過的雲姬雪也笑開了花。當然她沒有笑出聲音,因為她的聲音瞞不過吳乾等人。
“你——你是誰啊你,竟敢這麼和大爺說話?”那青年也不管被稱為彥華的老者怎樣拉扯,硬是衝過來企圖教訓麵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蘇煞看了看他,衡量著自己是吹一口氣,還是跺一跺腳,尋思許久才發現那青年太容易死掉了。說實話他不怕殺人,不過萬一被未來的嫂子鍾離月看見就有些不好了。那青年還以為蘇煞是怕了他才會這樣說,發現周圍那麼多人都在看熱鬧,更是臉色蒼白,趕緊要上前,誰知還沒等蘇煞出手,那青年竟定在一處,身邊環繞著月白的靈力。
“喲,釣釣魚閣下今兒個怎麼沒帶魚竿?”淩翛泉笑眯眯地靠過來,大波浪的卷發在她的身後輕輕晃動,別具誘惑力:“怎麼,竟然被彥家的人給鄙視了……嗬嗬,回去我就和哥哥說,也省得他一天天愁眉苦臉的,我剛回來三天,就已經看膩他的表情了。”
蘇煞有些窘迫地說:“算了,要是讓彥大哥知道了,他又該生悶氣了。唉,脫離蓬萊近千年,他還是沒有忘記當初那股恨意,也不知彥家到底怎樣得罪他了。真愁人……”說著,把目光轉向了彥華:“帶著你的徒弟趕緊滾吧,小爺不計較。”說完,對淩翛泉一笑,道:“沒想到就連你老哥的婚禮都又這麼多垃圾參加。嘖嘖。”
呃……那美女是淩瀟寒的妹妹淩翛泉,那小子又是誰?很快,進入的人少了。
良辰已到。
薑傾月深深呼吸,身邊波動著水流,每走出一步,身體的顏色就會變淡一分。等到她繞到緊閉的大殿的門口,已經呈現完全隱身的狀態。她無視一旁嚴陣以待守門的小兵,走到大殿門前,順著門縫輸入自己的精神力。
大殿之中燈火輝煌,原本威嚴的宮殿此刻鍍上了一層瑰麗的金紅色,喜慶祥和的氣息在每個人的身邊環繞。不停地有人對淩瀟寒道喜。他一身妖孽紅裝,原本英俊的臉頰身形更是被修飾得讓人著魔。陰霾冷冽的氣息似乎變淡了一些,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死寂和平淡。是啊,他在做一件違心的事情。想到這裏,薑傾月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