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何哲上完第一大節的課後揣著兩塊銀元急匆匆的往郭老師家趕去。他知道隻有在這個時候郭老師沒課。何哲輕輕按下老郭家的門鈴,稍許,從裏麵走出一個六十開外的女人。這女人脖子上掛一串珍珠項鏈,身著一襲黑底紅邊絲質旗袍,纖細的身段透著不減的風韻。何哲心想這大抵是郭老師的夫人。“師母,您好!”
“你是?”
“不好意打擾您了,我是郭老師的學生,此次前來有事向他請教,不知道郭老師在不在家?”
“在在,你進來吧。他在書房練字,我去幫你叫他。”郭老夫人將何哲引進客廳坐下便跑去叫老郭出來。何哲環顧客廳,見客廳的裝飾典雅不俗,碩大的水晶吊燈下是一整套古色的紅木家具,迎客的茶幾上擺放著一盆淡雅的蘭花,牆壁上掛著幾幅筆力穹健的字畫配合著這蘭花顯得整個客廳古色古香。何哲站立在字畫麵前見上麵落款是“郭賢”,便知待會跟老郭的話題該如何談起。
老郭從書房出來的時候隻穿個白色背心褂子,異常發福的身體走起路上一晃一晃,見客廳站著個人,上前問了一句“誰啊?”
“郭老師,您好!是我何哲。”何哲回過頭來答道。
“何哲啊,今天沒課嗎?怎麼有空跑我這來?”
“郭老師,是這樣的,我最近學習書法可是每每不得要領,我聽人說郭老師您書法功底深厚,所以特此前來拜訪請教。方才我在客廳時,見牆壁上的書法筆力雄健,有如黃河洶湧之勢,想必是出自郭老師您的手筆。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郭老師您的書法功底竟是如此深厚。”
何哲此番恭維正中老郭軟肋,老郭聽後喜形於色,樂嗬嗬的笑道:“那裏,那裏,名聲都是同行的老師給吹出來的。我也就是個初學者,對書法略知一二吧。”
“郭老師,您太過謙了,我見您的書法神形意三者兼具,實屬難得墨寶。學生鬥膽請老師賜一幅於我以供我研習臨摹。”
老郭被何哲的恭維得滿心歡喜,興致上來拉住何哲的手說道“來來來,我見你對書法感興趣又有些基礎,我帶你去我的書房,我要親自為你揮毫一手。”
老郭的書房內堆放著各式書籍,寬大的書桌上筆墨紙硯呈一字擺開。老郭鋪好宣紙,提起毛筆沉思稍許便在紙上飛龍舞鳳,整個過程一氣嗬成。何哲接過老郭的墨寶見上麵寫著一對聯“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這幅對聯送給你,就當是對你的鼓勵吧!”
“謝謝郭老師,呃……”何哲故意停頓會,麵有難色的積蓄說道“其實此次前來,還有一事煩請老師您。不知老師可否……”
“有什麼事你盡管說,老師能幫上忙的一定幫你。”
“我來您這一來是為了向您請教書法,二來我聽說郭老師您對古錢幣很有研究,所以我帶來了兩塊銀元請您給看看是否值錢。”
“小事,給我看看是什麼樣的銀元。”
何哲從襯衣口袋掏出一個小紙包恭敬地遞給老郭。老郭拿著紙包層層剝開,當銀元露出時老郭的臉色突然大變,急促的詢問何哲道“你這是從那來的?”
“老師,我是從古玩店裏賣的。怎麼有問題嗎?”
“沒沒事。”老郭的語氣稍有緩和,但先前的激動使他的臉變得十分難看,血色布滿他滿是皺紋的臉,何哲在一旁嚇得不敢大喘氣。老郭手捧著兩枚銀元,手顫顫微微的一時說不出話來。沉默了許久,老郭像自言自語般說道“四十多年了,沒想到還能見到它。”
“郭老師,郭老師…….”
老郭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恢複先前客氣的語氣對何哲道“何哲,這銀元很是特別,老師有個不請之請,希望你能把它賣給我,多少錢都行。”
“不不不,我那能要您的錢啊,這樣吧,我把它送給您就當是給您的見麵禮吧。”
“我這有八百塊錢你先拿著,以後不夠就問老師要。拿著。“說罷老郭不由分說便將錢硬塞到何哲手中。何哲來見無法推脫隻好將錢收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愣愣地呆了半天才說出一聲謝謝。雖然老郭沒有將這銀元背後的曆史告訴他,隻說它特別,但何哲已猜測到這銀元背後肯定有著不可告人的曆史,讓何哲想不到的是這兩塊銀元竟如此值錢,更讓他驚奇的是老郭在見到這兩塊銀元的時候會有如此大的反應。何哲正欲向老郭詢問究竟,老郭家的門“碰”的一聲被推開,從外麵走進一跟何哲年紀相仿約二十五六的窈窕女子,那女子也不管老郭家中有客徑直打開一間房門進去,然後又“碰”的一聲將門關上。何哲看得目瞪口呆。
“你別理會她,她是我女兒,老師我四十好幾才生下她,如今她長大了,都讀研究生了,脾氣還這麼壞,我和她媽怎麼也管不住她。最近也不知怎麼了,一回來便將自己鎖在屋子裏,我和她媽怎麼叫她都不答應。沒辦法,小時候慣壞了,現在隻好由著她啦。”老郭說完歎了口氣一臉無奈與惆悵。
“郭老師您別難過,也許她遇到了什麼煩心的事,過段時間就會好的。對了,郭姐姐也在西大讀書嗎?”
“是啊,我和她媽都是從西大畢業的,所以我們很希望她也從西大畢業,令我們二老喜出望外的是她不僅順利從西大畢業後還考上了西大工商管理的研究生。但願能像你說的她隻是遇到些煩心的事,我和她媽都老了經不起她折騰。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