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菲菲的戰鬥
事情的進展並不像我想象的那麼順利，這也讓我第一次明白了導演腦子裏設計的戲，真的上了舞台會是另外一碼事。問題就出在了菲菲身上。先是她因為曠課太多被老師警告，那個英語老師就明確地告訴菲菲，這學期的期末考鐵定了不會讓她過關，這就意味著她很有可能留級。接著，她家裏的一個電話，把她糟糕的情緒推向了崩潰的頂點，她像隻發了狂的母獅子，折騰起自己，為此她打了宿舍的一個女生，是用塑料臉盆在衛生間裏狠狠地修理了那個女班幹部，結果被女班幹部哭哭啼啼地告到係主任那裏，係主任是個有原則的老先生，又一向憐香惜玉，當下一拍桌子，大聲喝道，這還了得，一個女孩子敢這麼凶，她是學生啊還是女土匪，我們還像個學校嗎，這不簡直成了黑社會了嗎，開除，開除，立刻開除。於是，班主任小郭忐忑不安地去宣布係主任的聖旨，她話音剛落，菲菲立刻從床下抽出一把剪刀，推開班主任小郭直奔係主任辦公室，站在門口叉開雙腿手持鋒利的剪刀，大聲喊道，我看誰敢開除我。聲音震得滿樓道轟響，係主任頭頂的一塊天花板都掉下來了，差點砸在他的禿頭上，接著係主任聽到門外的菲菲歇斯底裏地喊道，我從小無依無靠，有爹娘生沒爹娘養，現在我奶奶也快咽氣了，我也不想活了，誰有本事開除我，就替我收屍吧。係主任一聽冷汗像失靈的馬桶裏溢出的水，嘩嘩地流了一褲襠，馬上跑出來苦苦地央求菲菲且不可意氣用事啊，有什麼話，不，有什麼委屈不能好好說嗎，他也不會光聽女班幹部的一麵之辭的啊，他定會對每個學生負責的，其實他心裏清楚的很，半個月前學校剛死個APPLE,現在當他麵再死一個女生，這不是也等於要了他的老命嗎，他幹了大半輩子才混到個係主任他容易嗎，家裏還有個八十歲的老母啊，可是，那時的菲菲真的已經失去理智了，她的眼睛幾乎噴出了火，牙關緊咬和握著剪刀的手同時發出讓人不寒而栗的“咯吱”聲，係主任急得都結巴了，好好孩子，快把刀刀刀放下啊，有有話好好好說。菲菲大聲地問他，班主任說你要開除我，是嗎？係主任馬上接話，你們班，班，主任一定聽聽錯了，這時，他看到菲菲的班主任，小郭，小郭，你，你來得正 ，正好，我什麼時候說，說要開除王，王，王----------。班主任馬上接話道，王菲菲。係主任點著頭，王菲菲同學，我是讓讓小郭把你叫叫，來，了，了解情況，好，了，你把刀先先放放下。菲菲這才慢慢地放下了剪刀，氣焰也慢慢小了。係主任鬆了一口氣，用手不停地抹著腦門的汗，他注意到很多老師從辦公室探著頭看觀望，讓他覺得難堪，於是，馬上說，有什麼事還是進他辦公室說吧，來吧，王菲菲同學，進來吧，哦，小郭你也來吧，多了解下學生的情況。把菲菲請進了他的辦公室，還給菲菲倒了杯水，菲菲眼淚就下來了，她後來跟我說，她不是被係主任感動了，而是心裏感到憋屈，她心裏一憋屈就喜歡幹兩件事，要麼發瘋發狂，摔東西打人，要麼就滔滔不絕的說話，也有點神經質（這話是我說的），那天她心裏憋屈，結果先打了人，後來就跟係主任滔滔不絕的說話，菲菲說，她家裏出了事，她外婆住院了，快死了，這讓她心情很不爽，讓她心裏很憋屈，她這個人不能憋屈，一憋屈肯定就出事，事情發生前她就快憋屈死了，結果同寢室的女班幹部在衛生間裏洗澡，發現自己的沐浴液用光了，就在衛生間裏嚷嚷誰用了她的沐浴液，真他媽的不要臉，那可是她剛買的沐浴液啊，誰啊，買不起沐浴液和她說一聲，她送她一瓶好了。當時，宿舍裏隻有菲菲一個人躺在床上正憋屈著呢，而且宿舍裏沒有空調，整個房間像蒸籠一樣，熱得她出了一身的汗，衣服粘在身上，難受死了，她都聞到了身上的汗臭味，聽見女班幹部罵人，菲菲心裏的火就上來了，她就問女班幹部，你罵誰呢，女班幹部說，誰偷她沐浴液她罵誰，你那麼緊張幹嗎。菲菲說，不管是誰，你也不能這麼罵，有膽你就再罵一聲。女班幹部就又罵了一聲，哪個臭不要臉的婊子，用了我的沐浴液。她話音剛落，菲菲就像噴發的火山一下子衝進衛生間，還沒等女班幹部反應過來，菲菲一巴掌已經狠狠地打在女班幹部的臉上，女班幹部尖叫一聲，像個被抽的陀螺轉了一圈，摔倒在浴室裏，接著，菲菲抓過一個塑料盆子狠狠往女班幹部身上一頓掄，隻打得女班幹部不停地慘叫，後來，女班幹部的慘叫驚動了其他寢室，有幾個膽大的女生跑進來又拉又抱地控製住了菲菲，接著那個女班幹部趁機爬出衛生間，也顧不上還光著屁股了，跑了出去跺進了其他的女生宿舍。菲菲對係主任說，是，她的沐浴液用完了，偶爾會用同宿舍其他女生的，但也隻是偶爾啊，再說了大家不都這樣啊，她還用過我的洗麵奶呢，她明知道我心情不好，而且當時就我一個人在，她還罵得那麼難聽，簡直是找打，菲菲還說平時她仗著自己是班幹部，一直很囂張，早就看著很不順眼，但考慮她是同宿舍的，也就給她點麵子，沒想到她的嘴還那麼騷，所以打她就當是替天行道了，如果你們敢拿這個事情開除我，我就死給你們看，我還真就活膩了。係主任一聽死，腦門子上的汗又下來了，連聲說，不開除，不開除，誰說開除了，我們這不是才了解完情況嗎，你們看看，就為了這麼一小瓶沐浴夜，就為這麼一點點小事情，哎，這樣吧，菲菲啊，這件事你看這樣處理好不好，她罵人不對，作為班幹部罵人就更不應該了，我讓她寫份檢討書，你呢，打人也不對，有話好好說嗎，再說還有老師啊，班主任啊，我啊，我不行，還有上級組織有校長呢嗎，你呢，你呢，你也寫份檢討，這個事就算過去了，下不為例啊。菲菲氣呼呼地說，憑什麼讓我檢討啊，是她先罵人啊，有你們這樣處理問題的嗎，各打五十大板就公平了嗎，有你們這樣的老師嗎，我就曠了幾節課，就揚言考試不讓我過，還要把我留級，有這樣的學校嗎。係主任臉色一變，問菲菲，誰說的，哪個老師敢這麼說的。菲菲說，就是英語張老師張琴。係主任又一拍桌子，大喝道，怎麼能跟學生這麼說呢，這個事情我會過問的，菲菲啊，我做事情還是很講原則的，我是很愛護學生的，愛護每一個學生，今天你打人絕對是錯地，無論什麼事，哪怕再有理也決不能動手打人，聽我的勸啊，回去吧，回去好好寫份檢查，以後再有什麼事，你直接來找我，我一定一定會幫助你的，好嗎。此時，菲菲的氣已經消了，她想了想點了點頭。係主任馬上就笑了，他接著說，這樣就對了嗎，就這樣把，你先回去。菲菲轉身就要走了，係主任突然又叫住她，係主任走到菲菲的麵前，伸出一隻手，心平氣和地說，你的剪刀就不要帶回去了，先放在我這好嗎，以後我再還給你。菲菲看了看係主任，沒說什麼，把剪刀放在係主任的手裏，然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