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等候了幾分鍾,江夏手機的鏡頭一直鎖定著窗內那不大的房間。房間裏,克萊曼有些焦急地來回踱著步,忽然隻聽呀的一聲,木質的地板竟然猛地凸起了一塊,定睛一瞧,發現那竟是通往地下室的暗道,從裏頭爬上來的,正是瑞文。
“你就不會打電話嗎?這麼點事也叫我來?”見到瑞文,克萊曼劈頭便是一句略帶責備的問話。
“古魯先生說過,姓江的小子很狡猾,我是怕被他偷聽電話,更怕被他定位,所以不敢打電話。”瑞文擺擺手示意克萊曼坐下細談。
“嗬嗬,那你能保證你派來通知我的那人不會有問題?你能保證我這一路上不會被跟蹤?”克萊曼憤憤不平,似乎為自己這夜晚出動很不滿意。
“你夠了!”瑞文忽然猛拍了一把桌子。這家夥如今壓力山大,妹妹又被對手“糟蹋”,偏偏自己還無能為力,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火,哪受得了克萊曼如此的碎碎念?“我隻是想請你幫忙,捉拿玷汙我妹妹的凶手,你身為警察,難道這不是分內的事麼?”
“瑞文,我勸你說話注意點,如果不是我給你機會,你現在早就該在監獄裏蹲著了!”克萊曼冷冷一笑,對瑞文的發飆不屑一顧。
嘿嘿,重點來了!江夏巴不得二人打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地把倆人的私下交易勾當全部說出來,自己在一旁悄悄攝錄,便能得到所有想要的素材。
“蹲監獄?”瑞文哼了一聲,“我既然幹了這一行,就從來不怕蹲監獄!警司先生,我勸你也注意點,別忘了你家的瑞士銀行存款是哪裏來的,更別忘了你的豪華遊艇——嗯,我想它現在正航行在大海灣的某個角落吧?尊夫人和幾個孩子,好像玩得很開心啊!”
喲嗬,看來是銀彈加物質賄賂雙管齊下啊,這血鯊幫還真舍得下本!江夏一邊拍攝,一邊暗暗感歎。
“你個混蛋,敢在遊艇上做手腳?”聽到瑞文這麼說,克萊曼不用猜也知道,自己獲贈的遊艇上,不僅被安裝了定位設備,甚至還有針孔攝像頭……
看著警司作勢要揍自己,瑞文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掏出一隻車鑰匙般的小玩意兒,作勢要按下上麵的一個紅色按鈕,頭也不抬地對克萊曼道:“可不止是做點手腳哦,這個按鈕一按下去,警司先生的家人,恐怕就隻有沉到海底喂魚了!”
“你……”克萊曼抬起的拳頭漸漸放了下來,不管對方說的是真是假,自己也的確不敢輕舉妄動,否則萬一是真的,必將追悔莫及。
“其實,警司先生,我們現在何嚐不是同病相憐呢?”瑞文攤了攤手,似笑非笑地說,“我們的家人都麵臨威脅,不如咱倆談個條件吧——如果警司先生全力追捕玷汙我妹妹的凶手,我這遙控器就雙手送到閣下手中,另外,先生的銀行賬戶裏,也將多上200萬美金——咱們愉快合作,家人也都能平平安安,難道不好嗎?”
克萊曼的嘴唇嚅了嚅,收起拳頭,重重地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要抓到凶手,談何容易?那個人甚至可能是江夏隨便雇傭的當地人,現場又沒有留下任何指紋和DNA信息,要找起來太難了!”
“我不管是當地人也好,是外國人也罷,我隻要求警方嚴懲凶手,哼哼,不如,抓到後直接交給我處理吧!”瑞文的手指關節掰得哢哢作響,似乎仇敵已經近在眼前。
克萊曼無聲地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完全喪失了主動權,公職身份不能帶給他任何的保護,而且家人也就像人質一般地落在了瑞文手裏,這種情況,自然是對方說什麼就是什麼咯!
掏出電話,打給下屬叮囑嚴辦此案後,警司大人雙手抱在了腦後,伸長雙腿伸了個懶腰,心情複雜地歎了口氣。
按理說,這一段劇情已經很精彩了,江夏大可以就此收手,把采集到的所有素材一一調查清楚,便能形成一篇強有力的曝光報道。可是,瑞文和克萊曼的談話似乎還遠沒有結束。
“你很後悔對吧?”見到克萊曼一臉頹然,瑞文在一旁意味深長地問道。沒等對方回答,他繼續道:“你肯定後悔收了我那麼多錢和東西,現在必須聽我指揮。可是你知道嗎?你如果是單純地放我出來,我還會覺得那些錢花得值,今後一定還會繼續向你進貢,可是呢,你他媽是怎麼做的?”
瑞文說這一席話時,神情顯得極為焦慮,略顯沙啞的嗓音讓他更顯憔悴。克萊曼被瑞文的吐槽搞得同樣緊張,因為他實在不知道這個難以捉摸的黑幫頭子,接下來會做出些什麼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