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都是反常的人。至少世人是這麼看待他們的。
說實話,我也這麼認為。因此,我以上高中為由離開了我的家。現在住在親戚的家裏寄住。聽說我爸爸曾經也在這家住過一段日子。
聽親戚說,我和爸爸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被這麼說了我也完全不會高興。也許隻是單純因為長得像爸爸,所以要說討厭父母的哪一方的話,對爸爸的嫌惡感更勝一籌。如果要評價母親的話,那就是讓人感覺不舒服。母親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鬧鍾一樣中規中矩,但是作為一個人類卻那麼有規則性,怎麼想都覺得她的性格扭曲。如果用愛稱叫她的話甚至能把我和爸爸認錯並一直如此幸福地生活下去,真是,多麼的幸福啊。
聽說我的父母曾經被卷入什麼案件,所以兩人都變得有點反常。具體是怎麼回事並不是特別清楚。雖然想要調查的話也非常簡單,但是我沒有興趣。雖然我曾被說是沉醉在自戀中的堅強的生物,但是其實並不是那樣也說不定。自然地排除來自周圍的興趣,一個人默默地坐著比什麼都令人安心。變得不管他人的生死了。“他人”之中也包含著我的父母。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我都最討厭了。
比起父母的人品,我更討厭他們的立場。住在這個鎮裏時間比較長的人似乎已經將關於父母所被卷入的事件作為了常識。聽說是,綁架事件。
隻要被卷入犯罪事件,就算是被害者也會和“犯罪者”的身份綁定起來。並不是犯了罪,但是隻要被卷入了犯罪事件,就會成為周遭避諱的對象。至少爸爸和我們的生活被牽連了。最開始是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吧。其他孩子的父母警告自己的孩子不要太接近我之類的呀,男女混合分組的時候被欺負之類的呀。雖然不知道消息是怎麼誤傳的,不過說著“靠近她就會被綁架哦!”戲弄完我後立刻逃走的家夥一下子增多了。因為當時的我還並不知道綁架是什麼意思,所以隻是對周遭有大蚊子吵鬧的情況感到單純的不快罷了。最初雖然采取無視的手段,但是這種惡作劇在班中漸漸傳開,裝作沒看見沒聽見有點不管用了。班主任當然是當作沒看到。父母的話……說回來遭遇到這些的原因本來就是因為他們,雖然最初我連這個都不知道,但是不知怎的就是明白了他們兩個人無法依靠。所以就在我決定自己得做些什麼的那天我用椅子砸了那個最先開始戲弄我的男生的臉。故意讓他變得淒慘似的,要讓他的鼻子和牙齒折斷似的,全力的。因為我覺得這麼做的話就不會有一群人圍過來阻止我了。和我預想的效果一樣,男生們臉都青了,女生們則是嚇哭了出來。所以正好,我把他們的臉一個個打了過去。當然逃走的家夥也全都追了上去。
老師總算在最後的一個人要被我毆打之前趕了過來,所以隻有最後一個人沒有受傷。
即使是現在我也後悔為什麼當時沒有把那家夥揍飛。反正都已經那樣了嘛。
發生了那樣的事,放學之後班主任小心翼翼地對待著我,還一個人嘟囔著啊啊果然之類的,掌握著各種事情。被叫來的母親完全沒有聽班主任說的任何一個字,牽起我的手要把我帶回家,在她打退了想要阻攔的班主任時我感受到了我們的血緣。
當初接受挑釁被當作了危險的存在,現在想來自己也有錯。自那以後我被班主任嚴加管束,每天過著無聊的日子。之後我在更早的時期迎接了青春期一般的東西,開始討厭起我的父母。
從自我意識的高漲中所產生出的嫌惡感,即使是現在也悶居在我的心中。
“………………………………………”
回想起了那種像是微微模糊的燈火一般的記憶。
現在和我換班的爸爸正在公寓裏哄著母親。剛才還在和我玩鬧的母親現在糾纏著爸爸要抱抱。無節操。這樣也還沒被別的男人搶走還真是厲害。雖然說如果想要搶奪母親的男人出現的話爸爸會把他殺掉就是了。
這種程度的事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爸爸就是讓人有這種感覺的人。
因為爸爸的右手不好使,所以把母親抱起來似乎費了些工夫。我也隻是和幼小的孩子們一起用漠不關心的眼神看著完全不去幫忙。為什麼必須要幫爸爸把正在撒嬌的媽媽抱起來呢。母親雖然不會傷害我,但是絕對不會對我顯示出好感。為什麼這樣的父母生了我呢,完全搞不懂。
今天是被爸爸拜托我代班,才不情願地回家罷了。另外爸爸說的要事似乎是掃墓。這個男人到底一年要掃幾次墓啊。說不定其實本人也是從墓裏爬出來的也說不定?以前曾問了爸爸一次,但是他隻是寂寞地嘟囔道“數不清啊”……嘛,爸爸也經曆了很多很多啊。
另外這些待在和室裏的小孩子們……是誰的小孩啊。忘了名字了。總之可以確定的是爸爸的熟人的小孩子。坐在我旁邊的是長男和長女,還是小學的低年級學生,所以叫我姐姐。雖然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才會把小孩寄放在我們家的,嘛先不說母親,爸爸表麵上看上去還是很理性的,大概就是被那點騙了吧。就在一個人自言自語道“真搞不懂啊~”的時候收到了一封簡訊。打了電話確認了一下,是姑姑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