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裏,那水木統共笑過兩次,其中有一次是嘲笑。
而小織籠,也隻說過兩次廢話,都是對那她頂看不上眼的水木。
莊遙數著錢袋裏的銀子說:“你甭替這兩個人操心,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腦子都比你好用的不是一丁點兒。你若是得閑,仔細想想下次再進賭場怎麼把我的錢袋看好。”
“錢又少了?”我有點愧疚,每次他贏的銀子有一半是被我莫名其妙弄丟了。可是除了窩在人堆裏和那些個小後生講講話我什麼都沒幹。
“不會當真了吧?”他把我的辮子揪揪,“我要錢幹什麼,難道要我去扯件花衣裳?”
“在天上,香火重要,在凡間,銀子重要。可是有樣東西比它們都重要。”
“是命呀。”我立馬接口。
他愣了一瞬,笑起來:“嗯,不錯,可要給我記清楚了。”
我看的有些發神,他笑起來那邪魅的樣子總讓我心裏滿滿當當的。
莊遙好賭,而且從來不會輸。
他曾把十二星宿贏得隻剩了十二條褲衩,也曾讓那擦火就著的雷神替他做了三個月的飯。隻是他不許我賭,每次讓我幫他拎著沉甸甸的錢袋子。
每次我偷偷下上幾注,他便不客氣的伸手把我提走。
有時候我惱了,三五個月不和他說上一句話,他也就由著我去,並不會為這事來哄我。
“為什麼你能玩我就不能玩?”
“你不該是個賭客。”
“你就該是?”
“我從來不賭。”他掂著手裏的銀子,說的跟真的一樣:“隻要賭總會有輸的一天。”他撚了個訣便踏雲走了,頭也不回。
上個月裏太上老君的廟門便被個小神仙抗進了我家的院子。那小神仙憋了半天沒憋住,最後笑的齙牙都快跑出來:“老君的煉丹爐也被那浪蕩子搬走了去做烤火的爐子,他說看著這廟門還氣派些,讓我搬了來給司命府裝上。”
小神仙又捂著肚子喘著粗氣一陣狂笑,那老君在家尋死覓活呢,把幾千年的老底輸光了。
“酒呢?莊遙那小子是不是把那老東西的酒也贏了去?”我爹爹不淡定了。
“酒?莊遙提著幾壇酒湊鼻子上嗅了嗅,說算不上好貨色便丟在那裏了。”
爹爹的臉色立馬變的有些不大好看。
可是晚飯的時候盯著老君的廟門看了會兒,便又痛快了:“閨女,明天去問問那老君他家廟門朝哪的。”
我撇撇嘴,便覺得爹爹有點不太君子。
我最近把那琵琶彈的頗像點樣子了,司樂女君對我便多看了幾眼。她簇著那雙柳葉眉道:“依葫蘆畫瓢而已。”可這已經是她嘴裏說過的最好聽的話。
我抱著琵琶才走了幾步,便被人架著進了司律殿。
我心裏轉了幾圈便明白了,那老君撿軟柿子撿到我爹爹頭上來了。
果然,那殿裏黑壓壓的一片神仙,而最前麵哭著鼻子的便是那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