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官捐贈同意書!
誰讓她來做這種事情的!
墨謹言看著醫生,眸光沁涼。
醫生還未反應過來,麵對墨謹言即將迸出的憤怒,他有點懵。
下午外麵大亂的時候,墨太太將他叫進病房,商議了器官捐贈的事宜。
墨太太願意將死後全身有用的器官捐贈,但是如果她的丈夫能用得上的器官,要先跟她丈夫配型。
在D國人的舊意識裏,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
還有入土為安。
更有亡靈不可侵擾,死有全屍。
所以器官捐贈的推行對於D國來說有很大的難度。
有時候病人本人已經同意了捐贈,可家屬反對,醫院根本沒有辦法。
醫生對於墨太太這種身份還願意將器官捐贈的行為非常欽佩,很多富人都不舍得,比窮人還要迷信。
他感念墨太太的善舉,手術一停就親自改捐贈書,改到現在。
可是墨先生說,出去?
是不同意,還是他來得不是時候。
“出去,我不再重複。”墨謹言聲色更冷,醫生幹幹的說了抱歉,走出房間。
桑尋蹙著眉,“謹言!”
“誰讓你做的主?”墨謹言站在床前,看著躺在床上的女人,他告誡自己,不要同她大聲講話,不要跟她置氣,更不要惹她生氣。
她不能動怒,否則一床單又會被她後背傷口湧出的血染紅。
可是沒有辦法不生氣。
他心裏壓著一塊石頭,壓得很累。
好像有什麼一夜間改變,他在桑尋麵前要小心些。
為什麼要小心,他也不知道。
就是覺得應該慢慢的讓一切回到本來的軌道。
不能讓她察覺到絲毫的變化。
有些秘密,適合塵封一輩子……
桑尋枕在並不高的枕頭上,微微偏臉,看著在她麵前站著的男人。
他今天雖然沒有穿正式的西裝,但是也沒有穿平時那些大袍子,駝色的風衣,他長身玉立,很矜秀,總是忍不住多看兩眼,雖然警告自己要少看他。
“謹言,我的身體,我自己還不能做主嗎?”
“難道你的身體是你一個人的嗎?”
“身體是父母給的,我現在無父無母,我自己可以做主。”
墨謹言不知道桑尋這樣軟軟說話的口吻為什麼水杏眼裏光堅定得像冰。
這樣的桑尋讓他突然間無力起來。
他抬頭,平穩自己的情緒,一秒鍾不行,那麼就再等一秒,等情緒正常了,他低頭睨著桑尋,“你有家庭,做這種決定前,你是否應該征求你丈夫的意見?”
“謹言……”桑尋想了想,他說這段話的時候,她差點流淚,他們夫妻之間的信任和相互尊重何時存在過?
她知道他從小長大的環境,必然是人人都會考慮他的感受。
所以他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他可以不信任她,可以不尊重她,但是她,必須單方麵的做到凡事有商有量。
不要同他爭了吧。
她隻想平靜些,等到出院……
“謹言,是你教我,要學會愛惜自己,也要尊重自己,器官捐贈,正是愛我自己的表現,謹言……”她聲音輕,怕打擾別人休息一樣,喊他的時候,幾許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