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時候也沒有汽車,我爺爺家又是農村,我和媽媽是半夜下的火車。順著火車道一路往我爺爺家走。
因為快到夏天了,鐵路兩邊全身半人高是蒿子草,風一吹東倒西歪的。本身走夜道心裏就緊張,這一緊張我就四處亂看。
因為離最近的人家要七八裏地,所以這一段都是荒地,我感覺到媽媽也害怕了,握著我的手上都是汗。
就在我四處亂看的時候,前麵忽然出現兩個綠點,當時我就嚇炸鍋了,我說:“媽,你看那是啥啊,咋那麼嚇人呢?”
我媽一瞅,冷汗也下來了,因為那時候農村還沒啥汙染,也沒啥重工業,狼還是不少地。我媽一看就知道,完了,這是碰見張三了(東北土話張三就是狼)。
我媽媽緊緊的抓著我的手,小聲告訴我說:“兒子,聽媽媽說,前麵有個大狗,一會它要是衝出來媽打他你啥也別管一直順著鐵道跑,跑到人家就進去聽見沒?”
我那時候小,也不懂,真就以為是誰家的大狗,我樂嗬嗬的說:“沒事媽,我不怕,咱鄰居黃老鞋(我家鄰居修鞋匠)家的狗見我就跑,一會大狗來了我打它。”
我媽一聽就火了,說:“小X崽子,告訴你跑就跑,哪那麼多廢話,你要不跑一會上你爺爺家看我不拔了你的皮。”
我一看她真火了,我就頌拉個腦袋跟著走吧。
說到張三,在東北關於它們的故事可太多了。
俗話說好虎架不住一群狼,一隻狼沒啥可怕的。因為啥呢,人家都講究集體作戰。一般不是餓急眼了,一隻狼不敢對人發起攻擊。畢竟我們的祖先拎著大棒子打天下的時候給它們也留下深刻的印象。
尤其到了後期全國人民扛槍打狼,更是打壓了它們囂張的氣焰。
我媽彎下腰撿了塊石頭撰在手裏,那兩個綠點就一會這一會哪的跟著我們母子。走著走著就聽見不遠處傳來沙沙的響聲,接著嗚嗚的狼叫聲此起彼伏。
這時媽媽的衣服都被汗水打透了,衣服上都能感覺到薄薄的水汽。
那綠點由兩個變成四個四個又變八個,我隱約都能看見離我們最近的那隻狼腦袋了。這時媽媽也知道憑我們娘兩想跑是夠嗆了。
可是甭管您是啥玩應,一定要記著千萬別惹護崽子的母動物,護孩子的人類您就更別惹。
我媽這時也是徹底火了,把外衣脫了下來把石頭裹進外衣,弄了個簡易流星錘。奔著打頭的那隻就輪了過去,都說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還真不假,麵前那幾隻狼掉頭就跑。
可我媽這一衝出去,後麵的狼可就奔我來了。這時候媽媽回頭也看見我後麵撲上來的狼群,媽媽離我也就十來步遠,可就這十來步想救我也不趕趟了。
我一回頭就看著幾隻大狗呲著牙留著口水的奔到我臉前。就在這萬分緊急的時刻,我身邊忽然出現兩個人影,說是人影是因為我根本看不清她們,無論你怎麼看,她們始終是模模糊糊的。但憑感覺就跟過年燒紙看到的那兩人是一樣的。隻見這兩人對著狼群發出一種刺耳的尖叫,到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那尖叫聲就在耳邊。那是一種哭到極點或者笑到極點才能發出的聲音,刺耳震心。狼群聽到這聲叫喊嚇的頭也不回都鑽進草科子裏了。
眨眼間兩人也不見了,整個鐵路道上又恢複了先前的寧靜。這時媽媽也跑到了我跟前,一把抱住我就哭開了。
哭了一會,媽媽心情平複了,看了看四周,仍然能聽見遠處狼跑動的沙沙聲,媽媽知道這些個張三是餓極了,也不願意放棄到嘴的肥肉。
於是急忙領著我快步的向前走去。
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咋的,走著走著媽媽就大聲唱起歌來。到現在我還記得媽媽那時候唱的那首geming二人轉,叫啥《縣長下鄉到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