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地打量著,宇文忽然很想問他一個問題,對著那雙深沉的眼,話不知不覺就流淌了出來:“如果我去英國,你是不是會拍手叫好?”
“你想去英國嗎?”他用手撐著頭悠閑地瞧著那張拉長的棺材臉,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如果你不想去英國,沒人能逼你,誰也沒有拍手叫好的機會。”
直接道出如此直白的道理,為什麼我沒有這般勇氣?偏過眼,宇文有些失落地移開目光,他不敢在深黑色中看到自己脆弱的倒影,“全學院的人都希望我去英國,我走了,你可以在羅蘭德學院為所欲為,大家可以自由自在,學院可以建成最先進的遊泳館,每個人都獲得了心滿意足,這樣不是很好嗎?”
“你滿足嗎?”說著話,卓遠之也不看他,兩個人的視線平行投射到白色牆壁,印上各自的烙印,“當每個人都滿足了,卻隻有我一個人心不甘情不願,那我可不願意。”
“這就是黑暗的想法。”宇文不屑。
“這是人的本能想法。”卓遠之堅持。頭枕著手臂,他望著天花板說著閑話,“曾經有個男生,他以為自己的力量足以掌控整個世界,他以為隻要是他想做的就一定能達成。他努力地將他的‘以為’變成‘已然’,每天他疲憊地承擔著一切,他像一個陀螺不停地旋轉旋轉,轉到暈頭轉向,轉到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人還是神。”
這是真的!從六歲到十五歲,整整九年間我沒有認真地笑過。沉浸在黑色深潭之中,我一次又一次墜入九層地獄。我忘記了呼吸,在我的眼中隻有黑暗,我以為我沒有資格接受陽光的洗禮,直到八卦卜出的命定之人為我的生命帶來第一縷曙光。我是如此感謝上蒼,感謝他讓我的生命充斥著那個人的身影,充斥著曙光的魅力……
“想哭的時候就哭,想笑的時候就笑,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你不是神。記得!這世上總有一個人可以讓你用最真誠的心去麵對,總有一天你會為她展露最真實的一麵,隻為她一人展露。”雙手枕著後腦勺,他的臉上有著陌生的感動,“那麼粗神經的人竟然能說出如此讓人感動的話語,那家夥就是這麼不可思議。”提到“那家夥”,梅菲斯特的嘴角微微上翹,勾出熟悉的笑,原來黑暗也能笑得那麼溫暖。
沉醉在他的話中,宇文失去了反應的力量,緊握的雙手像是抓住了什麼,攤開掌心卻又看不清楚。那是什麼感覺?
莫名中,他回憶起了與梅菲斯特戰鬥中的點點滴滴:第一次在跑馬場見到他,自己就認定他屬於邪惡的力量,從此誓言要驅除他出“羅蘭德”……第一次做出違反校紀校規的事,去********室查他的資料,卻反被他和度天涯、戰野搶先一步調出自己的檔案……氣急敗壞地拉著君憐伊寢室督導想將他身邊的危險寵物轟出校門,卻被他動用友情的力量再勝了一籌……不甘心總是敗在他手上,所以加入了跆拳道社團,期盼在武力上不輸他,以為或許在心的力量上能贏過這個黑暗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