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現代春宮圖(1 / 3)

1失蹤

愛的花束以最現代化的美容設備,堂堂進軍丸內,並舉辦雞尾酒會招待各界名流。

開幕酒會的時間訂在七月二十五日晚上六點起,地點設在保阪君代親自命為美的殿堂——愛的花束會館三樓大廳。

愛的花束會館是日比穀公園旁新建的三層樓建築物,原本是一間電影院,因為經營不善,由風間欣吾替保阪君代出錢買下該建築物。

野心勃勃的保阪君代想以此為跳板,她不隻希望在東京都內發展,更想在全國各地開設愛的花束連鎖店,同時,她還想把這裏改建為七層樓的大廈,讓愛美的的女士從頭美到腳,這就是長遠的計劃。

風間欣吾就是喜歡這樣的女人,凡是紙上談兵或缺乏遠大夢想的女人最好靠邊站,擁有靈活的腦筋,並且具備執行的膽識與手腕的女性,才是風間欣吾的最愛。

讓風間欣吾打開錢包是件困難的事,他雖然精力充沛,卻絕對不是個寵壞女人的男人。

若想讓他慷慨解囊,就必須提出周詳的計劃,隻要他認同你的提案,並且可以預期回收資金的話,他就會是一個非常有度量的資助者。

女人——特別是有事業企圖心的女強人,最喜歡在她們遇到困難時能適時伸出援手的男人。

風間欣吾和情婦之間的關係十分複雜,他們因情色、愛欲、金錢、名利而聚在一起,即使她們知道風間欣吾另有情婦也不會吃醋。

話說愛的花束會館舉行開幕雞尾酒會那天夜晚,十分湊巧的,又是個下雨天。

當天晚上,愛的花束會館正門口霓虹燈初次點亮,多彩的霓虹燈仿佛是一簇簇花束,映在被雨水淋濕的人行道上,令人目眩神迷。

到了六點半左右,許多車子緩緩停在愛的花束會館前麵,從車子下來的乘客男女各半。

事實上,愛的花束訂於八月一日開始營業,今天晚上舉行開幕酒會的主要目的是在宣傳,被邀請的客人原本是以將來有可能成為固定客人的女性為主。

不過另一個更重要的目的,保阪君代想藉這次雞尾酒會告知大家有她這號人物存在,所以各界名流都出現在被邀請的名單之中,由這一點也可以看出保阪君代未來事業的動向。

各界贈送的花圈和花籃從一樓排放到二樓,客人們參觀過一、二樓的現代化美容設備之後,就被帶領到三樓的大廳。

各樓層間有升降電梯聯係,保阪君代打算將來把三樓規劃成以中產階級為對象的結婚廣場。

直到晚上七點,大廳裏已經聚集三百多位客人,場麵十分盛大。

由於是雞尾酒會,會場內沒有擺設特定的席位,來賓可以隨心所欲地站著聊天、寒暄。

大廳一隅設置一座簡單的舞台,舞台上正演奏著爵士樂,舞台前麵幾乎沒多少客人,大家都三五成群地站著聊天。

保阪君代即將在七點半向各位來賓致詞,但是此刻會場內卻一直不見她的蹤影。

這裏是位於愛的花柬會館一樓的辦公室,辦公室內除了水上三太和上田敏子之外,風間欣吾也坐在舒適的靠椅上,不過他的雙眼已經失去昔日的光彩。

從剛才開始,會館內部的工作人員一直處在沉悶、凝重的氣氛中。

“老板娘今天早上有打電話來嗎?”

水上三太一副追問的口氣。

“老板娘並不是自己打來,而是一位自己稱老板娘的代理人打來的,而且那個人是男性。”

這位嘴唇發白、回答水上三太問題的,正是昨天晚上擔任保阪君代的助手,前往明治紀念館參加喜宴的上田敏子。

“打電話來的男人說今天晚上一點半以前,老板娘一定會來這裏?”

“是的,那個人說老板娘要他代為轉告一聲,因為昨天晚上還有一些準備工作沒有結束,無法趕回來。他叫我們不用擔心,今天晚上七點半左右,老板娘一定會趕到會場。”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早上十點左右。”

“那個男人是從哪裏打來的?從家裏還是澀穀的店裏?”

“應該是從澀穀的店裏打來的。”

“當時你有沒有問對方老板娘在什麼地方?”

“我當然問過啦!可是對方卻笑著說現在不能告訴我,那個人還說到時候我們就會知道了。對了,後來那個還說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麼奇怪的事?”

“他說老板娘準備以充滿戲劇效果的方式出場,到時候一定會讓在場的來賓大吃一驚,因為老板本身的戲劇細胞非常發達。那個人說完之後便哈哈大笑,我也被他嚇了一跳。”

“風間先生,今天早上田小姐向你報告過這些事情了嗎?”

“是的,她在電話裏說過。”

“關於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

“我一點頭緒也沒有。水上兄,我的腦袋裏一片空白完全沒有辦法思考這件事。”

“老板娘將以充滿戲劇效果的方式出場,這又是什麼意思呢?”

“這一點我也不知道。”

“你認為打電話來的男人會是誰?”

“大概是你昨天晚上去明治紀念館查到的那個穿著雨衣、戴雨帽的男人……”

昨天晚上,水上三太趕到明治紀念館後得到的情報是:帶信給保阪君代的人是個身穿雨衣、圍著護頸布,並且戴了一副大型黑色眼鏡的男人,而且保阪君代乘坐那名男子開來的車走了,之後就一直沒有她的消息。

水上三太獲知的情報隻有這麼多,可是光是這樣就足夠讓風間欣吾陷入莫名的不安和恐懼之中。

“老師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上田敏子知道的事情有限,就隻知道這兩個男人從昨天晚上開始精神就一直處於亢奮中。

然而在今天這麼重要的時刻,竟然還沒有老板娘的消息,不禁讓她也跟著緊張起來。

水上三太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直接向風間欣吾問道:“風間先生,這件事……”

他顧慮到上田敏子也在場,於是立刻改口:“你跟那個提過了嗎?”

“當然提過了,我打過兩次電話給你……”

說到這裏,風間欣吾的視線突然望向不遠處。

水上三太順著風間欣吾的視線回頭看去,手掌心不禁冒出冷汗。

(現在站在櫃台簽名的人,不就是望月種子和她的情人——猿丸猿太夫,也就是黑田龜吉嗎)

2“貴客”光臨

在這麼熱的天氣裏,望月種子依然穿著喪服般的黑色洋裝,胸前別著一隻胸針。

水上三太倏地想起,那隻胸針曾經救過他一命呢!

望月種子別在胸前的是一種夜光型胸針,水上三太悄悄潛入望月蠟像館,差點成為望月種子的槍下亡魂時有人(三太一直到昨天晚上才知道那個人就是金田一耕助)關掉牆上的開關。

當時望月種子的夜光胸針讓水上三太清楚知道她的位置,並且引導他順利逃出一片漆黑的望月蠟像館。

站在望月種子身後的黑田龜吉穿著一襲燕尾服,額頭上不斷冒出汗水。

他剛從外麵進來,身上的體溫還沒有降下來,因此愛的花束會館裏不斷送出的冷氣,根本對他發揮不了效用。

黑田龜吉身上那套小一號燕尾服可能是借來的吧!穿在他身上,說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那天晚上,水上三太從望月蠟像館的大廳跑到玄關處用三夾板隔成的房間時,在黑暗中被黑田龜吉抱個正著。因為身在黑暗中,彼此都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從對方毛茸茸的肌膚觸感來判斷,的確很像是黑猩猩。

當時黑田龜吉身穿一件沒有係腰帶的睡袍,前胸裸露在外。他大概在裸睡時聽到槍聲,慌忙之中套上睡袍,來不及係腰帶吧!

水上三太被黑田龜吉從正麵緊緊抱住,一陣死命的掙紮後,右手正巧抓到一個柔柔軟軟的東西,於是他用力一掐,黑田龜吉應聲倒地,水上三太也因此從虎口脫險而出。

望月種子簽完名後,張大眼睛向四周梭巡一遍後,便帶著黑田龜吉進入一樓的會場。

黑田龜吉意識到今天的場合非比尋常,他一邊留意周遭人們的視線,一邊緊緊跟在望月種子身後,他們倆並沒有看到風間欣吾和水上三太。

當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會場時裏時,水上三太一回頭,便看見風間欣吾整個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汗水。

(難道……這個人稱戰後怪物的男人如此害怕看到被自己棄如敝屣的前妻嗎)

他原本想開口說些話,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吞了回去,接著他便離開這間辦公室。

他到櫃台看了一下簽名薄,望月種子是用本名簽到,黑田龜吉則簽下猿丸猿太夫這個名字。

他大概同時使用這兩個名字,扮演兩個不同的角色吧!

當他製作望月蠟像館蠟像的時候,他是蠟像名人——黑田龜吉,而扮演撲克牌占卜女巫——望月種子的隨從時,他便用猿丸猿太夫這個名字。

“三少、三少!”

水上三太聽到有人在叫他,回頭一看,原來是卡斯迪洛的女服務生們。

“咦?阿京、夏子、曲紀子,你們也來了呀!那麼今天晚上卡斯迪洛……”

“今天休息一天,老板娘叫我們來這裏幫忙。”

“不論是誰,大家都是我們的老板娘,哈哈哈!”

“早苗呢?”

“早苗去接人了。”

“接人?她去接誰?”

“好像是去東洋劇場接湯淺朱實……”

水上三太吃驚地看著這三個女人。

“湯淺朱實要來這裏?”

“哎呀!三少,你怎麼一聽到湯淺朱實的名字,臉色就變了。”

“哦!我要把這件事告訴早苗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