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最後一麵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可以換算成八千七百六十個小時,五十二萬五千六百分鍾。
被害人就算再怎麼小心謹慎,總不可能長時間都處在神經緊繃的狀態下,一定會有精神鬆弛、粗心大意的時候。
這樁殺人事件的凶手——惡魔的寵兒就是看準這個人性弱點。
被害人生活在明亮的玻璃屋中,可是凶手卻躲在暗處,隨時虎視眈眈地監視被害人的一舉一動,教人防不勝防。
現在是九月四日下午四點鍾,地點是芝公園旁邊的風間家客廳。
風間欣吾因為早苗的一通電話而趕回來,現場除了等等力警官、金田一耕助和阪崎警官之外,還聚集了不少刑警。
“昨天晚上,我在新宿一家藍帶酒吧的貴賓廳見過益枝。”
卡斯迪洛的老板娘——城妙子眼神閃爍地說著,她的臉頰就像是結核病患般潮紅,嘴唇則顯得非常幹燥。
城妙子的兩隻手緊握住椅子的扶手,深怕一不小心就會昏倒似的。
在凝重的氣氛籠罩下,早苗縮著肩膀,躲在房間角落傾聽城妙子尖銳顫抖的聲音說:“我們差不多在七點左右到達藍帶,藍帶的老板娘是我的朋友。至於我們商量的事情是跟這個人……”
城妙子用手指了指站在壁爐旁的風間欣吾,繼續說道:“我們談論到要跟這個人分手的話題,因為我們非常害怕……說不定他是專殺自己玩弄過的女人,以殺人為樂的惡魔……”
“不,老板娘。”
等等力警官連忙安撫城妙子的情緒。
“猜測歸猜測,請你就事實的部分說給我們聽。昨天晚上七點左右,你和宮武益枝在藍帶的貴賓廳碰麵之後呢?”
“我們大概在那裏待了兩個鍾頭,其間談了許多關於這個男人的事情。我們兩個都對他感到非常害怕,可是我又不願意獨自一人和他斷絕關係。”
“什麼意思?”
“如果這個男人不是以殺人為樂的淫賊,那我豈不是做了一件天底下最愚蠢的事嗎?到時候,我會後悔讓益枝獨占這個男人,而益枝也跟我有同樣的想法,這也就是我們兩個都感到很害怕,可是又不敢立刻跟這個男人撕破臉的原因。”
風間欣吾一隻手放在壁爐架上,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城妙子。
他既不是發怒,也沒有輕蔑的意思,反倒像在欣賞一件商品。
“原來如此。既然你們決定要離開風間先生,所以就打算一起並肩作戰嘍?”
“是的、是的,就是這樣……”
城妙子一邊用手中的手帕拭去額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一邊歇斯底裏地說著。
“之後呢?”
“我和益枝討論許久,終於決定打電話給他。”
“你們打電話了嗎?”
“嗯,我們有打。首先我們打到這裏,但是下人說他還沒有回來,於是我們打到他的公司才找到他。”
“風間先生,真是這樣嗎?”
風間欣吾默默地點點頭,他的眼神依然是那麼冷酷無情。
“你跟風間先生說了些什麼?”
“我說想跟他分手。”
“他又是怎麼回答你?”
“他要我重新考慮一下。”
“然後呢?”
“我還是堅持要跟他分手。接下來,我要他等一下,就把電話交給益枝了。”
“宮武益枝怎麼說?”
“益枝也說同樣的話,而這個男人好象也說希望她重新考慮一下,不過益枝還是堅持原來的決定。可是……”
“可是什麼?”
“他好象有問益枝現在人在哪裏,益枝如果立刻掛斷電話就好了,偏偏益枝還老實地告訴他我們在新宿的藍帶。當時我就覺得事情不妙,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風間先生知道藍帶這家酒吧嗎?”
“他知道,也曾經跟我一起去過這間酒吧兩、三次,因為藍帶的貴賓廳裏麵有床。”
城妙子說到這裏還一副恬不知恥的樣子,可見她的心態不同於一般人。
她心甘情願陷入一場貪婪與情欲的情愛遊戲中,因為隻要是合理的事,風間欣吾絕對會慷慨解囊供她們使用。
“嗯……接下來呢?”
“益枝說出所在位置之後,她自己也非常後悔,連忙掛斷電話。唉!要是當時我們兩個立刻離開藍帶就好了!”
“後來你們繼續在那裏停留嗎?”
“是的,我們差不多在藍帶坐了一個鍾頭左右,藍帶的老板娘說我們難得去她那兒,於是三個女人便坐在一塊兒喝酒、聊天。我雖然經營酒吧,卻是不勝酒力,益枝反而比我還能喝。”
“你們是幾點離開的?”
“九點左右。”
“益枝喝醉了嗎?”
“是的。”
“因此你們立刻坐上自己的車?”
“嗯,我立刻坐上自己的車。藍帶店門前車子進不來,因此我們都把車子停在大馬路旁,那時益枝找不到她的車子停在哪裏,我就先開車走了,留下益枝踉踉蹌蹌地找她自己的車子,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益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