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氣候反複無常,前一刻天空可能還是晴空萬裏,但下一刻或許就是雨如傾注。
寧遠一行兩人,很不幸就遇上了這種狀況。
瓢潑大雨擊打在馬車上,傳出陣陣的響聲,惹人心煩。不過好在馬車看似殘舊,但卻在大雨中堅持住了,車廂內並沒有漏水的跡象。
老王早就被寧遠招呼了進來,隻剩下那匹被老王稱為千裏的駑馬,正在外麵頂著風雨,拉著馬車前行。
“看來今天不能如期到達下個城市了!”
寧遠聽著外麵的風雨之聲,略帶鬱悶地說道。
今天是上京的第四天了,前幾天的行程一直很順利,每日都按照老王的計劃進行,毫無差錯。
當今天剛踏出安東行省的邊界,進入群山環繞的雙龍行省後,本來陽光明媚的天空,不一會便烏雲密布,片刻後烏雲變小雨,小雨變大雨。
老王撓了撓頭,凝神傾聽一會後說道:“雨勢太大了,今晚可能要露宿荒野了!”
寧遠點了點頭,輕輕應了一聲,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現在對老王是頗為服氣,一路上老王的決定,最後都被證明是無比正確的。
既然老王精通此道,寧遠當然不會傻到自作主張,內行人才管內行事,自己一外行人,沒什麼好說的。
老王見寧遠不反對,憨厚一笑說道:“雖然是露宿荒郊野嶺,不過倒不用自己紮營,我知道附近有間破落多年的寺廟,今晚也算是有瓦遮頭。”
說完,老王把頭伸出車廂,衝著駑馬千裏大喝了幾聲,千裏轉過頭,回敬了老王一個響鼻,然後繼續前進。
老王把頭縮回車廂,用手抹了抹臉上的雨水。
寧遠見此,小心地問道:“老王,你不用把握一下馬車的行進路線嗎?”
老王搖了搖頭,咧嘴笑道:“不用管它,俗語有話,老馬識途,千裏可是經驗豐富。”
寧遠看老王一臉得意,看樣子並不像說假話,任誰都想不到,一匹駑馬模樣的千裏,居然還有此本領。
馬車在風雨中前行了大半個時辰後,終於是停了下來。
老王一馬當先,走出了車廂,寧遠把重要的東西帶在身上,緊跟其後走下馬車。
眼前是一片宏偉的寺廟,密密麻麻分布在四周,數量不少,目測有十多座建築物,雖然這些寺廟已經非常殘舊破落,但依稀間亦能窺到舊時的宏偉壯麗。
寧遠抬眼望去,入目盡是殘壁破瓦,原本懸掛著牌匾的大門,如今亦是空無一物,不知是風化在曆史的長河中,還是被人劈了當柴燒掉了。
“滄海桑田,不知以前這裏又會是一幅如何繁華的模樣呢?”寧遠搖了搖頭,輕歎說道。
時間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最無情的東西,時間流過,一切事物摧枯拉朽,任你堅硬如山,柔韌如水,隻會像眼前的寺廟一般,破落殘敗,最後在世間消失。
老王獨自把馬車拉到了屋簷下後,轉身走回到大門,正好聽見寧遠的感歎,輕輕說道:“這裏曾經是般若寺的舊地,千年之前,大衍定鼎立國,尊儒而抑佛道,當時如日中天的般若寺是首當其衝。雖然如此,但般若寺依靠雄渾的底蘊苦苦支持,直到百年前,終於是無力抵抗,最終寺內僧人遠渡大齊,寺廟經曆百年歲月,成為了今天這個模樣!”
大衍開國之後,三家之中獨尊儒家,道家與佛門在大衍則是處境艱辛,留下來的大都是如龍虎宗一般,不是會煉丹藥,就是有些過人能耐。至於像般若寺這樣隻會念經禮佛的寺廟道觀,不是消失了,就是遷移去別的國家。
寧遠輕歎一聲,抬腳邁進寺廟的大殿。
大殿之上,矗立著三尊高坐的佛像,原本應是金漆滿身的金身,現在已經斑駁不已,高大的佛像亦是處處脫落,身上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