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尋從碗裏抽出筷子,她可能認為這樣說話會更有威懾力一點,她晃動筷子說:“你激動個屁,我生了小孩,你就是小孩幹媽,你就小孩幹爸,都有份。”
莫莫笑著推了推喬語說:“你給點表示啊,多少你都是孩子他親爸。”
喬語的筷子斜插在飯碗裏,有一下沒一下的將碗底杵的啵啵作響,半天沒說話。我忍不了站起來說:“你們不要滿腦子都是浪漫主義行嗎?生孩子哪有你們想的那麼容易,最起碼你必須休學,又得應付你爸媽、老師、同學,喬語他家的一大幫子人,簡直是被群毆的節奏。”
夏尋好似已經作好“長期抗戰”的準備,她瀟灑的一擺手說:“那有什麼問題,我想過了,三四個月肚子才會起變化,當真正被人發現我懷孕也是三個月以後的事,那我給我媽來個痛哭流涕,打通我媽這關,然後申請休學一年,萬事皆成矣。”
“那你可得多攢點眼淚,不然真要你哭的時候你哭不出來就有點尷尬了。”莫莫說。
“說的也是。”
“要真沒眼淚,抹點洋蔥汁也好。”
“好主意。”
莫莫和夏尋一唱一和,全沒留意喬語已是晴轉多雲,臉像是摻水麵粉不斷的揉搓成各種形狀。我隱隱感覺到什麼不對,可又說不上來,似乎夏尋先斬後奏這招應付她爸媽基本沒問題,加上有許秋苓活生生的先例在,更加堅定了夏尋拿孩子當擋箭牌的決心。
我見喬語欲言又止的痛苦神色,顯是對夏尋的“慷慨豪放”不大以為然,但他又像快出嫁的姑娘怕見人似的半天不吭聲,夏尋也注意到喬語滿臉不樂意,頓時烏雲密布的砸掉筷子說:“你是不是不想娶我,是的話你趁早說出來,大家趁早陽光大道獨木橋的幹活,。”
夏尋話一出,喬語臉上的苦意更濃了,整張臉都埋在自身輪廓形成的陰影裏,怎麼也逃不出去。莫莫孫猴子似的耍弄手上的兩根“金箍棒”,連連冷笑。
“你笑什麼,很好笑嗎?”夏尋瞪著莫莫說。
莫莫轉眼瞅了喬語一眼,憤然說:“我笑什麼,我笑你出的主意簡直狗屁不通。”
“你通狗屁,你倒說說我怎麼個不通法。”夏尋理智的壓製住急待噴發的小宇宙,因生氣而紫漲的臉像台長時間工作的機器,咻咻的朝四周噴著熱氣。
莫莫拋下手中的筷子,凜然說:“你現在生……就是捅破你和喬語的事,你媽那邊還好,可你想過喬語家沒有,沒準……不是沒準,他家一定聯合反對,那時你怎麼辦,何況衛依靈好心好意幫了你,你倒好過河拆橋,她爸是什麼人你不知道,都說女人頭發長見識短,你還留長發,你……”可能是莫莫發覺自己的話說得有些過分,他適可而止停住口。夏尋怔怔地看著喬語,喬語臉上的雲翳稍稍消散,“其實席莫的話也是你想說的是吧!”夏尋說。
喬語無聲的點了點頭。
“我吃飽了,你慢慢吃。”夏尋擠開椅子,緩緩走進我的房間,我狠狠的瞪了莫莫一眼說:“都怪你,沒事說這麼多幹嘛?”
莫莫聳聳肩,滿臉無奈。
晚飯吃的異常壓抑,夏尋草草吃完進了我的房間,喬語則進莫莫的房,我走進房時夏尋和中午一樣擁著被子睡了,我叫了兩聲她沒答應,我又沒早睡的習慣,隻好走到客廳,莫莫正沒心沒肺的看喜劇小品,笑的臉上似要開出花來。我著惱的衝過去拔掉電源插頭,甩臉說:“你有點良心好不,他們都那樣了,你還好意思笑。”
莫莫笑的起勁,卻生生的刹住笑聲,說:“他們沒事,你把電源插上,今天可是星期二,。”
“怎麼沒事,沒見他們都半天沒說話了嗎?”
“那我問你,他們若有事,有什麼事?”
“就夏老太……太把他倆的事告訴她老公,要是喬語家人知道,一準天翻地覆。”
“這兩件事有必然的聯係嗎?夏尋她爸媽是出了名的夫妻同心,喬語倒插門,他們隻會偷著樂,唯恐喬家人知道,根本嘛事都沒有,你是操閑心。”
我想了想,還真是不會有事,對夏尋爸媽而言隻賺不賠的生意沒理由拒絕,但我和夏尋固執的把全部的焦點放在她爸媽身上,而且庸人自擾了大半天,卻不知結果簡單到我們不用去做什麼,為了保住一點底子,我還是特不情願的回了句:“算你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