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病發(1 / 2)

“你媽心髒病發,幸好及時送來,我馬上安排手術!”醫生脫下了口罩,臉色有些凝重,“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她現在年紀大,身體大不如以前,手術風險也相對較高。”

陰冷的走廊裏隻剩下微弱的呼吸聲,我屏住呼吸,幾乎不敢相信醫生的說話。陸永城的媽媽看上去雖然有點瘦弱,可是見麵的幾次都是朝氣蓬勃的,怎麼就心髒病發了?

“麻煩醫生你了。”陸永城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高大的背影看上去顯得蕭冷而無助。

手術室外。

陸永城雙手撐在膝蓋上,低頭凝望著地板不語。他已經保持這種姿勢快一個小時了,反常的沉默讓我感到害怕。我知道他在擔心陸母的病情,可是這種情況下,任何的安慰說話都顯得單薄無力。

“對不起。”我的心在揪痛,內疚的感覺在我的心尖上盤旋,久久不能散去。“你中午還沒吃飯,我去買點東西給你吃好嗎?”

陸永城搖了搖頭,語氣疲憊地說。“抱歉,我沒胃口。”

“很擔心,對吧?”看著陸永城魂不守舍的樣子,我的心很痛,痛得無法呼吸。如果裏麵躺著的是我媽,我想自己早已嚇壞了。

他終於抬起頭,看著手術室的門緩緩地說道,“我媽的病已經很多年了,這些年她一直在加拿大休養,氣息好了很多,也沒有跟我抱怨說心悸和胸悶,想不到…”

我把陸永城的右手握在掌心,輕聲安慰說,“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正在這時,陸永城的父親心急如焚地從電梯間的方向走過來,看到我和陸永城坐在手術室門口,語氣有些激動,“雅芝進去多久了?”

“快一個小時,是劉教授主刀。”陸永城“唰”一聲從座位上站起來,連聲解析說。

“劉教授主刀,我便放心。”陸父從口袋裏掏出一隻懷表看了看時間,神色恢複了一絲平靜。他靜靜地坐在座椅上,掏出上衣口袋裏的煙盒和手機玩弄著。火機“劈啪”的響聲在靜謐的走廊裏顯得異常刺耳。

如此幾次,陸父重新掏出懷表看了一眼時間,沒有回頭看我,隻丟給我一句淡淡的話。“林小姐,你還是先回去,這裏有我和永成就可以。”

陸父給我的印象很嚴肅,但此刻坐在手術室門外的他,卻顯得煩躁和焦急。“林小姐”這個看似禮貌的稱呼,已經很明顯地道出了他對我的態度。這是一種刻意保持距離的稱呼,或許是我多心了,但我冷漠的語調中讀懂了他對我的不耐煩。

我很自然地把目光投向了陸永城,隻見他微微向我點頭示意,“芷晴,你先回去吧。”

事情發展到這裏,我也不會賴著臉皮留下。起身向陸父告別以後,我順著幽暗的走廊離開了醫院。心存內疚的感覺很壓抑,剛從陰冷的室內走到室外,刺眼的陽光讓我的雙眼幾乎睜不開。站在醫院大堂門口,我有點分不清方向。中午發生的事情猶如坐了一趟雲霄飛車,即使早已著落,但我的頭腦依舊一片空白。

麻木地登上了回家的公交車,擁擠的車廂裏擠滿了沙丁魚般的人群。搖晃的車廂並沒有把我呆滯的意識拉回來,埋沒在人群中的我竟有幾分無助。

我擔心陸母,也擔心陸永城。從前的我,未曾想過自己會成為別人的災難和煩惱,但現在回想起這一年來跌宕的人生,似乎一切都因為自己的任性和倔強而起。

陸母不喜歡我,其實不難理解。像她那樣出自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又會甘心放任自己的獨子與我這種平淡的女人在一起。而我自己也沒有盡力去成為足夠優秀的女人,讓他身邊的人能對我刮目相看。

原來姚靜怡說得沒錯,戀愛是兩個人的事,而結婚卻是兩家人的事。我曾天真地認為隻要我們愛著彼此,就可以天長地久。原來美好的想法背後,是一份我無法承載的無奈。

轟轟烈烈地衝破世俗的眼光,並不是我們這些成熟的八零後該做的事。我們被現實貼上了很多標簽,家庭的責任、道德的譴責、父母對兒子的期待和深愛,是我們麵對這樣的困難時,所要做出的艱難抉擇。

我心痛陸永城,不忍心看著他夾在我和媽媽之間艱難抉擇。但我也絕不會放棄這段感情,因為我相信總有一日自己足夠優秀了,她會改變對我的看法。

直到晚上八點,陸永城也沒有任何消息。我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心裏依舊擔心陸母的病情,於是撥通了他的電話。

“喂…”陸永城的聲音有些沙啞,但語氣聽上去已經沒有了那份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