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我們分出勝負,林芷晴已經喘著大氣跑到我們中間,心急如焚地想要把陸永城從草地上扯起來。她不知道我剛才的強吻是故意的,依舊袒護我而責備陸永城。
“陸永城,夠了!他今天喝多了,才會這麼失態,用得著跟醉酒的人較真嗎?”
然後,陸永城跟她吵了起來。林芷晴無奈地回頭看著地上狼狽的我,示意讓我離開。她的眼中閃著淚花,是我從未看過的柔弱和無助。
“張子健,你走吧!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不要插手。”林芷晴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把這句話說完的。看著她幾乎奪眶而出的淚水,我的心碎了一地,隻要勉為其難地答應了。陸永城對她如此執著瘋狂,應該不會對她怎樣。
我強忍心中的怒火,顧不上被陸永城打得紅腫的臉頰,狼狽地離開了公園。我來到路邊想要攔截出租車回去,可是高舉起的右手很快又放了下來。我咬緊牙關,努力不去想剛才林芷晴恐懼的眼神,可是有些畫麵你越是刻意控製,反而會更頻繁地出現在你的腦海中。
四肢的意識已經不受我的控製,雙腿也不自覺地往回走。我又重新回到小區旁的公園裏,抬頭看著燈火通明的樓層,估計林芷晴和陸永城正在屋裏爭吵吧。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坐在公園的石凳上,對自己做出的瘋狂舉動感到匪夷所思。我早已過了衝動的年紀,可是為什麼會做出那樣幼稚的舉動,想要勾起陸永城的嫉妒呢?難道因為我的心裏有了林芷晴的位置?
等待是漫長而折磨人心的,我開始擔心林芷晴,但打電話給她的時候總無人接聽,於是不斷地給她發信息詢問上麵的情況。
直到深夜,她回了我一條短信“不好”。我馬上回撥過去,發現她的聲音無比的顫抖和驚恐。
“張子健,救我。”
我的血壓在飆升,像瘋子般跑到門衛室把熟睡中的保安叫醒,軟硬兼施讓門衛帶我到林芷晴所在的公寓。可是無論我怎麼拍打公寓的大門,她都沒有回應。這個時候,我心中的恐懼達到了頂峰,用自己的身體把門撞開了。
我永遠也忘不了當時的情形,林芷晴臉色蒼白地跌坐在地麵上,觸目驚心的血跡染紅了她純白的裙子,右手還緊緊攥著手機。我抱著她單薄的身體,內心的恐懼達到了極致。
“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當我把她疲軟的身體放在醫院急診室的病床上時,整個人都近乎虛脫。在手術室的門外,我的心情異常忐忑,那種惶恐的、坐立不安的感覺占據了我全部的思考。
可是當醫生從手術室裏出來的時候,一番意外的說話卻把我從慌亂中拉扯回來。“先生,我們已經盡力了,可是孕婦大出血,胎兒保不住。”
---孕婦大出血,胎兒保不住。
她懷上了陸永城的孩子,卻保不住了。
當她被護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蒼白如紙的小臉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她的眉頭緊皺,是因為在沉睡當中,也夢到了自己失去寶寶的情景嗎?
我把她的手機調成靜音,任由陸永城的名字在屏幕上閃動無數次。
那晚我沒有離開,一直守在她的身邊。她睡得不踏實,即使病房裏的空調很冷,她的額頭都不斷地冒出細密的汗珠。她整夜都在呼喚陸永城的名字,後半夜的時候,清澈的淚水不斷地從她的眼角湧出,彙成了兩行清淚。
原來看著她受傷,我的心亦會痛。
黎明來臨之前,我把她的手機握在掌心,劃開屏幕上陸永城的名字。細看之下,陸永城一共打了一百二十次電話給林芷晴,但收件箱隻有兩條他發的信息。
第一條的內容是,“芷晴,你在哪裏?怎麼家裏會有這麼多的血跡?我很擔心,看到短信馬上回電話給我。”
剩下一條的內容是,“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我知道張子健是故意說那些話來氣我的,我不去理會,所以求你接聽我的電話,好嗎?一切衝動隻因我愛你,早已愛得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