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微微低著頭,聲音更小,聲源好像發自肺腑,聽起來有點悶:“娘娘,奴婢昨天身子不舒服。”
心寶仔細觀察著月兒,臉色有點枯黃,眼睛也沒以前那麼柔美,渾濁還是癡呆的說不清楚,她看了看她的手,她記得很清楚初見月兒時,她的手細小靈巧,現在青筋暴露,該不是她受了什麼非人的折磨?還是做了非人的的粗活“
聯想起她脖頸的皺紋,心寶心裏的疑問更大了,怎麼成了這樣,心裏竟有點內疚,孩子這麼大點遠離父母,跟的第一個主子就是自己,卻沒有將她照顧好,才十二歲,便更小聲地說:“月兒,這麼長時間,我一直很忙,沒顧得上照顧你,有沒有人欺負你 ,那個歐陽有沒有給你重活幹?”心寶說著看向她的手。
月兒下意識地將手藏在身後,小嘴蠕動幾次,才微微顫抖著說:“娘娘牽心了,月兒很好,承蒙娘娘關照,歐陽對月兒很照顧。”
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是生病了?心寶又發現月兒嘴角有了細細的嘴紋。
感覺心寶一直盯著,月兒將頭深深低下,看樣子很是拘謹,心寶微微一笑岔開了話題:“月兒,今兒個王爺宴請賓客,我閑來無事,找你來來聊聊,月兒,過年的紅包給家裏了嗎?”
月兒低著頭,細弱的聲音有點結巴:“家裏也沒什麼人了。”
心寶接著問了一句:“那你娘?家裏的姐妹兄弟?”
月兒細微的答了一句:“他們都好。”
心寶看著月兒嬌弱的比自己還單薄的身體,柔聲細語的說:“月兒坐下來,你說你姐妹幾個來著、”
月兒站著沒動,嘴裏嚅嚅道:“三個。”心寶聽出她說話有點猶豫。
“你爹這些天該閑下來了吧?”心寶又隨意的問一句,記得她說過她爹是個小吏。
“他,是閑了,平時也沒什麼事。”月兒很不自在的回答。
心寶沒再繼續下去,她幾乎帶著命令才讓月兒坐下,離得近她又聞到昨天那股淡淡的香味,小順自己端上茶水點心,看見月兒坐著,奇怪地看了一眼,月兒並沒有站起來,而是很自然的端起一杯茶,感覺不合情理,又放下,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卻並沒有對小順說什麼。
心寶又仔細的觀察月兒,,慢慢端起茶,對小順說:“好了,你下去吧,我和月兒說說話。”
吃過點心,又說了一會閑話,心寶起身向臥室裏間走去,邊走邊說:“月兒,來看看有顆夜明珠。”
她沒見過夜明珠,昨天一見驚為天物,所以急著想要月兒也見識見識,月兒猶豫了一下跟著進來,心寶還沒走到床前,月兒已經順著床的另一側走到床頭,眼睛已經看向已經用紗簾罩起來的琉璃燈。
心寶心裏那點顯擺性的炫耀減少了一半,熱情也隨之減少,還是輕手輕腳的將紗簾掀起,看著熠熠發光的稀世寶貝,心寶心裏激動起來,她滿懷喜悅的看向月兒。
卻發現她很淡定,興趣不大,心寶有點掃興,她悻悻的蓋好紗簾,心裏更加奇怪,難道月兒見過夜明珠?
兩人重新坐下,心寶建議去院子裏,出了門小順就跟著,繞著靜安園轉了一圈,後麵很多丫鬟仆婦都在院子裏曬太陽,見到心寶都帶著諂媚的笑上前見禮,心寶有點尷尬,大過年的人家都來跪拜,連個紅包都沒有。
“小順麻煩你記下來,這麼多人給我拜年,都沒紅包,回去後凡是給我拜過的每人二兩銀子,記得啊,我都不認識。”心寶轉過頭對小順說,這些人很多她見過,在為期很短的做大丫頭的時候,隻是人見過名字叫不出來。
小順有點吃驚,但還是喊過一個看起來級別高一點的丫鬟,吩咐她做這件事,丫鬟麵帶喜悅應聲而去。
月兒一直唯唯諾諾的跟在後麵,幾乎不說話,心寶拉起她的胳膊,月兒明顯的愣了一下隨即跟著心寶如姐妹般的在園子裏轉悠,小順恭順的跟在後麵,兩眼不時的看向月兒。
走回寢室,已是下午時分,心寶讓月兒陪她吃晚飯,晶珠明珠不在,心寶心裏敞亮一點,這間寢室可以她說了算。
月兒極力推辭,心寶甚至有點生氣,她不敢讓自己閑著,閑下來想東想西的,感覺都快活不下去了,不能出靜安園,李嬤嬤又放假,小順說祁風在相隔甚遠的悅來軒宴請賓客,應該不會這麼快回來,有個人陪著說說話,心情會放鬆一點。
兩位二等丫鬟代替晶珠明珠將晚飯端進來,很簡單的四菜一湯,心寶便請小順月兒一起用膳,小順像是受了驚嚇般的迅速逃之門外,速度之快讓心寶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