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皇城西郊的鏡明湖上,雪萱撫著古琴坐在船頭,青兒安靜地站在身後,目光淩厲地探尋著四周的動靜。雪萱撥下最後一根琴弦,小嘴輕舒一口溫暖的氣息,目光幽幽地凝望著碧綠的鏡明湖水。琪靈出嫁已經快兩個月了,昨日從黎國捎來了書信,說是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皇帝龍顏大悅,將黎國的二王子黎朗秦送回了黎國,還在皇宮裏辦了一場宮宴。雪萱閉目,右手揉了揉酸疼的左臂,雖不知萬俟王朝的現任皇帝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可目前以萬俟律手中掌握的兵力來看,宮變指日可待。
“公主,國師來了。”青兒杏眸一轉,警惕地在雪萱的耳邊呢喃道。
雪萱輕笑著抬起頭,一抹黑色的影子劃過平靜無波地湖麵,悄無聲息地落在船頭的板椅上,“最近太子府有什麼動靜?”
雪萱左右掃了一圈,在青兒安心地眼神下,壓低聲音,“宋將軍已經把在自己在邊關的部分人馬轉移到皇城的郊外,而且太子已經牽製住朝中反對他的重臣,隻待宮中暗衛的部署。”
雪如影冥神思索了一會兒,挪過雪萱的古琴,雲淡風輕地撥動幾根琴弦,餘角似有若無地掃過雪萱頭上的碧玉釵子,把一封信件挪到雪萱的麵前,低沉道,“務必把這一封信交給萬俟律。”
雪萱接過信,擰緊眉頭直視雪如影幽深地瞳孔,神色凝重地問道,“你到底是在幫太子還是別有所求?”
雪如影淡漠地扯起嘴角,微眯著眸子打量雪萱狐疑的眼光,遲疑了一會兒,抿嘴嚴肅道,“雪國幫助的是萬俟王朝的正主兒。”
“那太子算是正主兒嗎?”雪萱不解地反問,萬俟禦雖是萬俟律的皇叔,但也是萬俟王朝的皇室子孫,以血統來定,怎分正主兒。而且這些年在萬俟禦的統領下,萬俟王朝風調雨順,百姓豐衣足食,國泰民安,太子宮變奪位可能會遭受百姓的責罵反對。
“雪萱,太子不是我們要對付的人,你盡管放心。”雪如影歎息一聲,丟下一句話轉身躍出小船,在水麵上飛轉幾圈後沒入天際處。
雪萱沉思著撩了幾下清幽的古琴,一對嬉鬧的鴛鴦在湖邊的柳樹下溜轉,惹得岸邊相依偎的戀人隻羨鴛鴦不羨仙。
半晌,青兒低頭在雪萱的耳邊呢喃了幾句,雪萱的臉色一下由粉撲的紅潤變成慘白,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視著青兒嚴峻地臉色。
匆忙地回到太子府後,雪萱直直往太子居住的擎祁閣走去。原本在萬俟律的堅持下,雪萱一度妥協著住進擎祁閣,可府中其她的妃子都是朝廷中重臣的女兒,這麼明目張膽地冷落,隻怕會引起那些歸附太子的心腹有異心,最後在雪萱的堅持下,隻能各退一步,她依舊住在軒弦閣,而太子則是依舊住在擎祁閣,無日無夜地處理公務,隔三兩天才會到軒弦閣過夜。
“太子呢?”雪萱一踏進擎祁閣的大門,麵露怒色地大聲問道。
侍衛諾諾地低下頭,屏息道,“啟稟太子妃娘娘,屬下不知。”
“你不是太子的貼身侍衛嗎?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太子的去向?”雪萱暴怒地吼道,平時的萬俟律都會把易生帶在身邊的,而且除了他,還能有誰知道萬俟律的去向。
“太子妃娘娘請恕罪,屬下真的不知道太子的去向。”易生頭垂得更低,不是害怕雪萱會告狀要了他的小命,隻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她又會想出一些古靈精怪的法子惡整他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