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戶人家的後門屋簷下,薑老六睜開朦朧的眼睛,遺憾地將嘴角流下的口水抹去,好香的燒雞,隻可惜是一夢。便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一個宛如天籟的聲音,聲音雖小,聽在薑老六的耳朵裏,足以振聾發聵。薑老六一下子來了精神,瞪大了眼睛,順著聲兒看去,就看見一枚銅板直直地向自己滾來。沿路每經過一個小坎,薑老六的心,便揪緊一次,隨著銅板越滾越近,薑老六笑彎了眼睛,嘴越咧越開。
終於,銅板結束了艱難的旅程,‘咣~~’地慢慢在薑老六麵前躺平。薑老六飛眼左右打量一番,正午時分,街上行走的路人原本就不多,更沒有誰會對一個老乞丐感興趣。薑老六見沒人注意自己,飛快地伸出手將錢撿在懷裏,熨帖地舒了口長氣。
‘咕嚕…’又是一聲,一個銅板又在薑老六麵前停住。薑老六如法炮製,又撿了一枚。
當第三枚銅板向薑老六滾來的時候,他感覺到不對勁了,抬眼向銅板滾過來的方向看去,就看見對麵街站著一個六、七歲,穿著嫩黃色衣裳,頭梳雙丫髻的小丫頭含笑看著自己。薑老六不禁暗想,這是哪家的小姑娘,閑著沒事逗我這老乞丐玩,萬一被她家大人看見,將已經到手的錢要回去,那可就劃不來了。
想到此,薑老六一把將地上的錢撿起來,正想跑開,就看見小丫頭手上撚了塊銀光閃閃的東西,看向自己。那麼大一塊銀子,得有一兩吧。薑老六一下子便傻住了,象中蠱似的向小丫頭走過去。小丫頭見薑老六過來,將銀子揣進懷裏,調頭便跑。
薑老六趕快追上,眼看關小丫頭轉過一個街角,等他追過去的時候,卻沒有那小丫頭的蹤影,站在胡同裏的是兩個女人。
一個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便是以薑老六這年近六旬的年紀,也忍不住暗暗伸長了鼻子,去嗅嗅她身上的香氣。另一個卻是十五.六歲的女孩,長得倒是十分漂亮,卻穿得破衣爛衫,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上插著一根草標。這樣兩個人站在一起,一看可知,是青樓裏老鴇買姑娘。薑老六對此並不介意,他關心地是,這明明是一死胡同,那拿著銀子的小丫頭跑哪去了?
薑老六半彎著腰,貼著牆邊,想越過兩個女人,到後麵去找找看。
就在三個人交錯之際,胡媚兒突然用手指夾著一塊銀子,放在薑老六的麵前,笑意盈盈地問道:“你是不是在找這個東西?”
剛才隔著遠,薑老六也沒看清那小丫頭拿來撩撥自己的和眼前這塊銀子是不是同一塊。多年坎坷,他一向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象釣魚一樣被騙進來的過程,更讓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薑老六連忙陪著笑道:“姑娘說哪裏話,就是把小老兒整個賣了,也抵不到這塊銀子。小老兒不是在找東西,隻是尿憋急了,拐進來放水。沒想到姑娘在這裏,打擾了,打擾了。”他說著,便想退出去。
嫩柳皺著眉,心裏滿是不屑,為什麼人類男子都是這樣滿嘴胡說,沒一個靠得住。
胡媚兒聽薑老六說得有趣,禁不住‘撲哧’一下笑出來。笑完,問道:“你既然進來了,難道還指望就這麼走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