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擔心道,“姑娘,你說世子要是知道你同薑世子成了婚,不會生氣吧?”
明翽眉眼彎起,“不會的,等他回來,我會跟他好好解釋,二哥對我好,定不舍得生氣。”
墨書自顧自點頭,也跟著笑,“也是,這世上沒有人比世子更疼姑娘。”
明翽吃了幾顆桂圓花生下肚,便覺腹中那抹饑餓感已經過去,就是頭上的喜冠太沉重,壓得她頭疼,再加上她最近都沒怎麼睡好,昨兒更是一夜未眠,如今看著這張舒服的大軟床便有些困意襲來。
可薑九溪還沒回來,合衾酒還沒喝,做戲做全套,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她一個新娘子總不能現在便褪了冠花喜服沐浴入睡,因而還得在當房裏等一等。
明翽輕輕打了個哈欠,纖手抵在殷紅的唇邊,“墨書,你出門去看看,阿溪什麼時候回來?”
墨書點頭,笑道,“好,奴婢這就去。”
今兒筵席擺在浮雲閣附近最大的花廳。
安陸侯府上下同樂,丫鬟婆子們都聚在那花廳四處飲酒作樂,隻有浮雲閣內還有幾個婆子丫頭在門外伺候。
明翽自己一個人在屋中得了自在,將身子靠在床柱旁,不自覺便閉上了眼。
想著眯一會兒好了,薑九溪很快就會回來的。
她小睡一會兒應當不礙事兒。
……
明禛快要入城時,身下的馬兒已氣絕身亡,轟然倒塌在地。
夜色沉沉,大片烏雲籠罩著天際,他足尖一點,拔地而起,直接從城門口躍入。
一盞殘破的花燈在風中滾入青石板的街道,又在不知是誰家的門前撞得支離破碎,雖然燈上還殘留著昨夜繁華的花色,卻已經再沒人多看它一眼,它就像一個隻得寵了一夜就被拋棄的女人,此刻被冷落在這無人的黑夜。
墨色披風在風中逶迤出一道優美的弧度,明禛穩住心神,跳上安陸侯府的院牆,一張俊臉蒼白得有些過分,可他沒有半分停歇,從侯府側門一路往浮雲閣飛去,身子落入浮雲閣內院後,望著這院中滿目刺眼的大紅色,隻覺眼前一片赤紅的黑霧。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妖冶冷白的麵龐上覆著幾道豔麗的血痕,刀鋒般的眉骨下,那雙修長的鳳眸透著一抹駭人的冷戾。
男人喉嚨裏壓著一抹甜腥,走到洞房前,終是壓不住了。
他扶著柱子,單手捂住胸口嘔了一口鮮血出來。
幾個丫鬟乍然見到他出現在洞房門口,紛紛露出驚詫的表情。
明禛沉著臉抬手,大袖一揮,便將幾個丫鬟打暈在地。
洞房裏安安靜靜的熄了燭光,隻留龍鳳喜燭還在寂寂地燃燒著。
如今已是醜時……他終究還是回來晚了。
明禛心尖刺痛,自嘲一笑,瞳孔一陣陣發黑,眸子裏好似有滾滾的黑潮在翻湧著。
他眼神銳利,幾乎淬著冰雪一般,直接推開洞房大門。
一陣勁風吹過,明翽還沒睜眼,便感覺躺在身邊的薑九溪突然被人扔了出去,發出一聲脆響,她甚至連叫喚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