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她還不知自己懷了他的孩子，隻想跟他做一輩子好兄弟好哥們兒，將來做朝中的好同僚。
可得知在山洞中欺負她的人就是他時，她不是沒想過同他一刀兩斷。
隻是，人就是這麼奇怪，在恨他之前，她卻先喜歡了他。
所以那點兒恨意在愛麵前又算什麼呢？在心底埋怨過也就過去了。
但她是越王府的希望，是娘親自小打造出來的越王府世子，家中姐妹都靠他重振越王府，為她們撐腰，她怎能為了他，不顧家族的死活。
所以，她選擇了繼續隱瞞，永遠不會戳破那層關係。
他們的關係，此生也就隻能止步於此了。
薑九溪嘴角扯了扯，淡淡的笑了笑，“倒是挺幽靜的，就去那兒罷。”
自小王爺連夜逃離燕京後，李東陽在燕京待了一段時間。
後來大抵是跟著小王爺打仗去了，也有幾日沒去書院。
她隨口問了一句同窗好友，那人隻說李東陽什麼話也沒說人就離開了，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
不過她也不在乎，隻想先安心將孩子生下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明翽瞧出薑九溪眼底的恍惚茫然，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別擔心，有我陪著你呢。”
薑九溪眼眶微微泛紅，含笑點點頭，真心感激明翽。
若不是她，她還不知自己該怎麼辦。
又該怎麼一個人獨自麵對這糟心的一切。
……
自這日商量好後，薑九溪心裏再沒擔心害怕過，又過了半個月，等天氣好些，她便找人安排好了馬車等事宜，帶明翽去定國寺給明禛明鈺他們二人祈福。
一大早，明翽便坐在梳妝鏡前打理自己的頭發，又讓墨書給她換了身鵝黃繡金絲暗紋的錦衣長裙，雲鬢霧鬟，發髻高聳，頭戴赤金鳳冠，脖頸上掛著一條華麗奢侈的瓔珞，同上輩子她去定國寺為謝雲綺的新朝祈福時裝扮別無二致。
墨書有些好奇，姑娘素日裏最不愛這些華貴招眼的東西，每次戴的首飾也格外簡單。
怎麼今兒裝扮得如此富貴昳麗，好看倒是好看極了，就是姑娘眼神裏透著一絲讓她看不懂的情緒，讓人心裏揪得慌。
明翽側過臉，對著鏡子將珍珠耳璫戴上，指尖從耳垂開始順著下頜一路滑下落在自己的鎖骨處。
她望著鏡中年輕十幾歲的自己，臉頰嬌嫩得能掐出水來，眉眼還帶著屬於孩子的稚嫩。
和從前那個經曆了二十年風雨的明翽完全不一樣，可若仔細看，鏡中女子的眼神裏還是有著與她年紀不符成熟和穩重。
她緩緩笑了起來，彎起眼睛裏，透出幾分明亮的光彩，仿佛星子一般。
“墨書姐姐，我們出去吧。”
墨書聽著自家姑娘清潤婉轉的嗓音，心頭驀的一跳，“好。”
上了馬車，薑九溪忍不住打量起今日精心打扮的明翽，“你不是向來不愛這些浮華之物麼？為何今兒如此盛裝打扮？”
明翽端坐在馬車裏，微微一笑，“到了定國寺你便知道了。”
薑九溪撩起車簾，看了一眼騎在馬背上走在最前頭的少年，“你還帶了蘇見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