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濯鼻青臉腫的坐在石階上,外頭下著大雪,他也沒在廊下避風雪,就這麼傻乎乎的呆坐著,身上也沒穿鎧甲,就穿了件單薄的黑色箭袖,他時不時接明鈺幾句話,時不時又朝緊閉的房門處看一眼。
明鈺走到他麵前,一本正經,“小王爺,麻煩你跟我說清楚。”
謝雲濯沒好氣的皺了皺眉,“你還不知道?明翽不是明家的孩子,是我皇伯父親生的,被你二哥藏起來養在侯府十六年,我還沒怪你二哥呢,你還有臉來質問我?”
明鈺愣住了,不等他反應過來,謝雲濯又起了身,“你要是真對我好,就去翽翽麵前幫我美言幾句,我回頭肝腦塗地地報答你。”
明鈺一頭霧水,等他想問時,謝雲濯已經起身走了。
他知道明翽不待見自己,所以,從她回朔州後,他就沒怎麼敢在她麵前晃悠。
好吃好喝好穿的都往她房裏送,可她看都沒看一眼,全都讓人送了回來。
那天晚上密州城發生的事兒,他也是事後才知道的。
那丫頭,膽子真大,不愧是他謝家的種。
假借婚姻之事,拉著謝雲綺同歸於盡,若不是有明禛在,她這條小命兒就沒了。
而她最聰明的是,早早便安排了蘇見羽來朔州。
就連明禛都以為明翽魯莽,可隻有他知道,那丫頭私底下安排的蘇見羽和長安才是這計劃中最絕妙的一環,大婚那夜,蘇見羽和長安帶著一對五百人馬的精銳直接從後方攻入密州城,趁著婚宴上大亂,一舉拿些溫必成等人,至此,密州城不攻自破。
謝雲綺墜城樓而亡,溫必成被虜,溫家軍大勢已去。
整個西北,如今就隻是明禛一人的天下。
謝雲濯仰頭看了看天,有些想哭,早知道當初就對明翽溫柔點了,可他偏偏還在定國寺的懸崖底下將她按在冰冷的水裏,害她發燒了好幾日,後來他那些混賬事就更不提了。
難怪當初在營地,明禛穿著明翽親手為他做的衣袍,得意洋洋地諷刺他,“現在也許你會覺得不怎麼樣,說不定有一日,你跪著求她,她也未必肯給你做一件。””
他如今悔得隻想扇自己幾個大耳光。
“罷了,我還是去找老爺子想想辦法吧,明禛是一點兒也靠不住!”
……
夜色沉下來,天邊雪落無垠。
密州城拿下後,整個西北的戰況逐漸平穩下來。
朝中來了詔令,說長樂公主尋了神醫,壽康帝有蘇醒的跡象,讓二哥早日班師回朝。
謝家的天下到了這一代,委實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明翽早就跟二哥說過,讓他直接帶著這群人反了壽康帝,可那會兒二哥臉色黑得嚇人。
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一臉寒霜不肯搭理她的模樣。
後來她也就沒再提這事兒,可這麼僵持著也不是事兒啊。
若二哥當真帶著軍隊回去,繼續做大寧的權臣,也不過是長樂公主手下的一條狗。
她可不想將安陸侯府的命運交給陰晴不定的壽康帝和心狠手辣的長樂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