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沒想太多，隻想讓謝雲綺去死，但我也不是完全沒有做一點兒準備，這就是為何我一早就將蘇見羽和長安安排在朔州，還給老賢王帶了封信……他就是我的後手，所以這一次我不會輸的。”明翽越說，越難受，鼻尖一酸，“我是想過要與謝雲綺同歸於盡——”
明禛冷冷地打斷她，“你從未想過我。”
明翽被男人眼底的質問看得心尖一顫，她深吸一口氣，紅著眼道，“我想過……二哥，我想讓你好好活著……隻要你能活著，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這條命，本就不值什麼……”
“明翽！”
明禛怒極，漆黑深邃的眼底燃起一陣怒火。
他起身闊步走到女人身前，死死注視著她那雙坦然赴死的杏眸，“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死了，我也會活不下去？！”
明翽微微一愣，濕漉漉的雙眼迷茫地看向男人眼底燃燒的憤怒。
明禛閉了閉眼，才將腦海裏墜落的那道身影忘卻。
可胸腔裏那顆躁動的心，仍然跳動不止。
那是害怕，恐懼，和前所未有的彷徨。
他深知明翽根本不愛自己，所以她從未為他考慮過。
可他又無比貪戀她對他的這份同情與可憐。
大袖底下，他下意識攥緊雙手，嘴角沉下，“你回去休息吧，過段時間，我再去看你。”
明翽仍舊處在呆滯之中，被人推出房門，也沒回過神來。
廊外的雪真大啊……撲簌簌的砸在老梅樹上。
她提起沉重的腳步，走到雪地裏，才清醒過來。
二哥……他那般生氣。
氣她同謝雲綺同生共死，氣她沒有考慮過他，氣她拋棄他一人慷慨赴死。
他是不是……很喜歡她啊？不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喜歡，而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那種喜歡？
她晃了晃自己最近躺迷糊的腦袋，小手捧住自己滾燙的雙頰，一雙漆亮的大眼睛快速眨了眨，一股沒來由的喜悅自心底湧起，她眨巴著眼，回頭看一眼書房內明亮的燈火，心頭盛滿了異樣的歡喜。
二哥，真的，很喜歡她！
“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讓奴婢好找！”
枕書不知何時過來的，手裏撐著一把青竹傘，滿臉焦急擔憂。
明翽這會兒心情極好，攏了攏厚實的披風，走到她傘下，“夜裏睡不著，我來看看二哥。”
枕書拍拍明翽肩頭的落雪，“明將軍沒讓姑娘進去坐坐麼，瞧姑娘這身上這麼多雪，回頭受了風，該風寒了，姑娘還是快些回去休息罷。”
明翽彎起嘴角，“行，我們先回去。”
從書房到她住的小院兒並不遠。
她這二哥向來如此，總是將她放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回到碧波院，躺在床上，她還在想，自小二哥對她極好，吃的喝的都緊著她。
可她那會兒還是個小孩兒，他是什麼時候喜歡自己的？
他密室中藏著一副仕女圖，圖上的女子又會是誰？
如此這樣想著，怎麼也想不出個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