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提出要招息川為婿,笪瑤才發現大殿之上並沒有息川的身影。以他的醫術和名望,不可能沒得到邀請。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息川不願出席。
她把玩著手裏的酒杯,目光落在貫穿掌心的疤痕上。翠竹林中流光浮動的男子側影,危機時刻多次出手相助的情誼,仿佛溫暖的水讓人覺得踏實。
與此同時,安公主還昂首站在席間,她的摸樣與楚清有幾分相似,也生了雙鳳目,卻完全沒有楚清的陰沉,眸光清澈如明亮的星辰。她卻沒有像平常女子因被戳中心事而羞於示人,反而挺胸揚眉,大膽的迎著周遭各種各樣的目光。
王皇後笑,“看安兒這幅摸樣,倒是越發覺得陛下說的沒錯呢。”
出人意料的是安公主卻道,“母後,女兒才不要因為父皇隨口一句話就定了終身大事。”
“哦?那你想如何呢。”
“女兒要自己決定!”安公主的目光在席間轉了一圈,最後落在笪瑤麵上,高聲問,“他是你請入宮的?”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許多人至今還以為息川入宮是因被楚王的誠意打動,沒想到事實並非如此。
笪瑤也沒想到繞了一圈,安公主又把矛頭指向自己,而且,楚安此刻問出的話語已經徹底出賣了她的心思。
笪瑤心底微歎,多少有些無奈。她放下酒杯,迎著安公主挑釁的目光,問,“公主想要如何?”
“我要跟你比一比。”楚安道,她不信自己不如這個東齊女人。如果她出馬,一定也能請到息川入宮,隻是被笪瑤捷足先登而已。
“好。”笪瑤麵容平淡的道,“我跟你比。”
聞言,一直置身事外的楚風眼神微變,但很快又恢複了淡定的摸樣,好像一方萬年不變的堅石,不論如何風吹日曬,都不會遺漏絲毫情緒。
安公主見笪瑤爽快的答應,眉頭一挑,轉身對楚王道,“比試當然要有彩頭,父皇允勝者一個心願如何?”
楚王摸著胡須,不答反問,“安兒的心願是什麼?”
安公主自信一笑,道,“若我贏,父皇就請搭起鳳台,讓我招婿。”
話雖是對楚王說的,楚安的眼睛卻始終看著坐席對麵的笪瑤。
笪瑤了解這位昔年的好友,若息川不是真心喜歡她,她不會接受一段強求來的婚姻。
所以楚安求鳳台點婿,而不直言要嫁給息川。
若他來,她自選他;若不來,她也無悔。
笪瑤淡淡一笑,合掌蓋住掌心的疤痕,對安公主點點頭,道,“公主請先吧。”
楚安昂首走到場中,取下臂上挽的紅綢淩空一甩,綢帶猶如有生命般飛旋而出,繞著嬌俏的女子旋轉開來。
鼓樂隨之響起,楚安盈若飛鴻,踏雲而舞,她穿著豔紅色的廣袖宮裝,眉心點著一顆赤紅的梅花,身後同色發帶隨身而動,越發顯得整個人靈動如仙,美豔不可方物。
刹那間,無數掌聲響起。
笪瑤也在撫掌之列,單論舞技,西楚舉國上下應該無人能出楚安之左。而這套紅袖舞更是楚安拿手之作,當年莊明月的霓裳舞就是敗在其下。
音樂越走越高,安公主麵帶笑容,越舞越快。手中的紅綢驟然拔地而起,化作無數細隨的紅雨四散飛散,猶如煙花綻放在空中。滿目的絢麗燦爛中,安公主體態輕盈的淩空一個飛躍,輕巧的落在楚王王座前,嬌聲道,“女兒祝父皇,龍體安康,青春永駐。”
楚王哈哈大笑,賞賜了楚安不少東西,又少不得一番誇獎,末了,才把目光移到笪瑤這裏。